第440章惠妃
他们到皇后寝宫门外时，正听到里头说话的声音，而当他们走进去时，话题便戛然而止。
羽墨的眼神素来敏锐，一眼便看出面上带着浅笑的皇后眼底深处的不悦，而一旁素来温和沉静不爱说话的凉美人亦是微微皱着眉头，再边上则是和语墨不对付的祺贵人，而皇后的手边还坐着一个她并不曾见过的女子，不过看她一身宫装，便能看出品阶必定不低。
“给姑姑请安。”“给母后请安。”两人双双行了礼，又朝着嫔妃们行了个小礼。
“羽墨来了，小十六也来了……来人，赐座。”皇后原本浅淡的笑颜，终于浮起几分真心的笑容来。
“姑姑这儿今日倒是热闹，原本还想来姑姑这儿讨点心吃的。”羽墨笑眯眯地说道，同皇后的态度自然而亲昵。
“你这只馋猫，每次到本宫这儿来就是来找吃的……”皇后瞪她一眼，不过立刻便偏头对身侧的嬷嬷说道，“让人送些杏仁酥和桂花糕，这丫头喜欢……再送些奶酪饼过来，小十六喜欢。”
凉美人掩嘴笑道：“难怪娘娘最近总是会备些小点心，本还琢磨着娘娘平日里可是不爱吃这些的，如今算是明白了。”
凉美人脾气软性子好，说话亦是慢声细语的，总让人有种舒服的感觉。
羽墨听说，皇上有时候心情烦躁都会喜欢去凉美人那儿小坐一会儿，兴许便是因为这个缘由。
“娘娘待萧少夫人，可真是好得让人好生羡慕。”祺贵人抿着樱桃小嘴，半低着头轻笑，态度乖顺极了，和从前张扬跋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娘娘喜欢我羽墨姐姐，也是因为羽墨姐姐是个和善的好人。”小十六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家伙从前很怕生，不过皇后因为棠妃被冤枉了的关系对这个从小就吃足了苦头的十六皇子亦是十分关照，再加上萧战和羽墨对他又十分照顾，大抵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她对小十六亦是十分友善，小孩子都是能分辨得出谁是真情谁是假意的，所以久而久之他在皇后这儿也放松自在了许多。
“萧少夫人可真是人见人爱呢。”祺贵人忍不住撇嘴，不过只一瞬她便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忙不迭地低头不语。
见状，羽墨心里也有了猜测，看来这一位是被教训过了的，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乖巧听话的样子来，只不过是被谁教训的，她倒是有些好奇。
“这便是皇后姐姐的侄媳妇了吧？果真如皇上所说，是个水灵的小女娃。”一旁唯一那个羽墨没见过的嫔妃忽然开口了，看起来态度很友善，毫无杀伤力似的。
不过，现在的羽墨可不是几个月前刚回盛京的她，她不再轻易地以貌取人，更不会因为对方的和善而掉以轻心，不论是盛京还是宫里，都有的是心机深沉的人，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识人的眼光，所以干脆她就尽量地避开事端，冷眼旁观就是。
“这是惠妃，之前陪着太后娘娘在法佛寺祈福，所以你未曾见过惠妃。”皇后慢条斯理地介绍了一下一旁的女子。
原来是惠妃。羽墨站起身，朝着惠妃缓缓行了个大礼。
对宫里人来说，惠妃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从小养在太后身边，后来更是让皇上封了嫔妃之位，得了不少宠爱，那时候她还怀了双生子，简直可以说是隆宠皇恩无人能及，然而她的双生子却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两个都在临盆的时候胎死腹中，她也因为难产而差点丢了性命，只是后来命捡回来，却无法再生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沉浸在丧子之痛之中，甚至连齐帝的面都不愿意见。
后来，她便开始陪在太后身边，不愿意搭理宫里的琐事，甚至连侍寝也总是找理由躲过去，久而久之齐帝便也忘记了后宫还有这么一个曾经为他怀过双生子的嫔妃，若不是因为太后的关系，惠妃在宫里的日子恐怕会很难熬。
惠妃说话不多，看起来和凉美人倒是有几分相似，不过从她地眼神更为睿智些，兴许是因为她经常陪着太后在寺庙里头听那些大师说一些经文，虽不至于看破红尘，但是对世事的理解定然是超乎常人的。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便绕到了生辰八字上去了，祺贵人先提起来的，说是许多寺庙里的得道高僧能看破天机什么的，她好奇地询问惠妃这些说法是不是真的。
“这话，对也不对。”惠妃笑着说道，“真正的得道高僧可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他们通常都喜欢云游四海，就算见着了那也是机缘巧合，不能强求。”
惠妃的语气很淡，看起来并不想聊寺庙里的事，但是偏偏祺贵人仗着年纪轻，好奇地追问寺庙里的大师会不会算命之类的。
“祺贵人很相信这些迷信之说吗？”羽墨好奇地问道，“或者，贵人是对现状不满，才会另有所求？”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好奇罢了。”祺贵人反应很快，当即便否认了羽墨的说法。
“听说祺贵人从前亦是出了名的才女，颇有见地，可是如今却对这些虚无的迷信之说如此相信，这些和贵人从前从书里看到的都不一样吧？”羽墨挑眉，意有所指地问道。
越是知识渊博的人，越是不会相信这些迷信鬼神之说，而越是思想匮乏的人才会对这些东西深信不疑，祺贵人出身富贵，从小便通读诗书，可是如今却对宿命八字之类的事如此好奇，确实不太正常。
“你……”祺贵人握拳，咬紧牙根才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
“羽墨说得没错，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实在没有必要过于纠结，更何况……”皇后偏头看向祺贵人，像是在警告她似的，“更何况，皇上素来不喜欢人说这些东西，祺贵人你是存心想要忤逆皇上的意思吗？”
这话，可就说得重了。
祺贵人抿紧了嘴唇，不敢再说半个字，倒是惠妃，好奇地多看了苏羽墨好几眼，别人未必看得出来，但是她很确认，皇后会说这样的话可全都是因为苏羽墨，因为方才她还没来的时候他们谈到的便是最近盛京里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苏羽墨生辰八字的事。
看来，祺贵人说的没错，皇上对苏羽墨的喜爱，确实超过了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