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华初的恨意
羽墨和华初两人走在前头，让身后的宫女远远地跟随着就好，紫荨面露担忧，羽墨只朝她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她便也只好同那些宫女待在一起。
“少夫人的侍女，莫非是怕本公主会在宫里害你不成？”华初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们胆小似的。
“这不是很自然的事么？毕竟我和华初公主并无交情，甚至之前还有些不愉快。”羽墨坦然地点头，她说话向来直白，懒得拐弯抹角，明明同对方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还要假装面上很和谐似的，这种虚伪她向来不做。
华初嘴角的笑容微微一滞，她虽然刁蛮霸道，却也不习惯这样直白的交流方式，苏羽墨讲话还真是半点不留情面。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穿过湖心亭，华初自嘲地说道：“其实我很羡慕你，你明明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可是看起来却那么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羽墨忍不住笑了，她不知道华初为什么会觉得她过得无忧无虑，打从她从云州回盛京开始，这四个字就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有些事她并不认为需要弄得人尽皆知，只要她在意的人懂她就好，至于其他人，谁管他们的想法呢？
“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很可笑，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明明风光无限，却偏偏羡慕你？”华初呵呵一笑，看了羽墨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只听她淡淡地说道，“我从小就被送到淑妃膝下，至于我的母妃我根本就记不清楚她的模样。说来可笑，堂堂最受宠的华初公主，其实根本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
羽墨微微皱眉，她不知道华初为什么会忽然同她说这些话，照理说这些体己话不应该同她说的，不过她又转念一想，兴许是因为这个表面风光的公主，如今已经找不到能说心里话的人了？
“所以我才说我很羡慕你，我听说你从前虽然寄人篱下，但是你的外祖父一家对你极好，你的兄嫂舅舅都对你视若珍宝……”华初半低着头，嘴角边带着自嘲的浅笑，“你是真的很幸运。”
幸运吗？羽墨茫然，她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觉得一个五岁就被亲生父母抛下的孩子是幸运的，那种孤立无助的感觉他们曾经有过吗？他们只看到她之后颇受宠爱，却不曾想过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心酸。
“淑妃娘娘待你亦是视如己出，华初公主这样说，就太对不起淑妃娘娘了。”羽墨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声为淑妃打抱不平了一句。
虽然淑妃的事连累到了华初，但是这些事归根究底也是因华初而起的，虽然到后来演变成了权谋的牺牲品，但是若之前没有华初坚持想要嫁给萧战的事，淑妃也不会铤而走险地出手，更不会将林家也牵连在内。
“呵呵，视如己出？”华初呢喃着这几个字，妆容精致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了古怪的笑容，而后只见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嘴角的嘲讽更甚了，“若我不是父皇心爱的女儿，若父皇不是经常来看我，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对我视如己出？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满心的算计，我……不过是她争宠的一枚棋子罢了，若是没有利用价值，她哪里会对我这般好。”
她的话，让羽墨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虽然对后宫的事并不十分了解，但是单凭淑妃为了达成华初的愿望，甚至铤而走险，还搭上了自己，她就不觉得淑妃对华初就只是利用而已。
羽墨记得很清楚，从前在云州城时有人来宁家挑拨离间，意思是苏羽墨是姓苏的，又不是姓宁的，日后终究是要回去盛京的，宁家人根本就不必对他如此宠爱，到最后不过是便宜了别人罢了。而她的外祖母却笑了笑说，从小带到大自然是有感情的，不会因为姓什么而有所改变，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带大的孩子，倘若羽墨日后是个白眼狼，那也不过是她没有教好，怪不得她。
兴许刚开始的时候，淑妃确实对华初存了些心思，但是养在身边久了，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在淑妃的心里，只怕是真的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吧。
“苏羽墨，你知不知道，倘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华初忽然抬起眼看向羽墨，望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冰冷，“若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已经嫁给萧战哥哥了。”
她的目光太凶狠，以致于羽墨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身，不着痕迹地同她拉开些许距离。
“我从小就喜欢他，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脾气很好，从不会嫌弃我刁蛮任性，我闯了祸他还会帮我……我一直以为，我长大了会嫁给他的，我一直都相信，他是想要娶我的。”说到这里，华初看向羽墨的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可是，你出现了，一切都变了。”
果然，说到最后，还是说到了萧战，羽墨暗暗在心里想着，果然还是萧战那家伙的情债，本以为她嫁给他能躲过各种麻烦事，能过得轻松点，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太天真了。
“如果阿战想要娶你，根本不用等我出现，他就会同你父皇请求赐婚了。”羽墨忍不住反驳，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其实应该保持沉默，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总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围着她转似的。
“谁说的。”像是被戳到了痛脚，华初忽然就激动起来，“你胡说八道，我母妃说了，假以时日待他想清楚，一定会来娶我的。”
羽墨忍不住嗤笑，方才还怨恨淑妃，现在倒是又记挂着她说过的话了。
淑妃是什么样的人，她会同华初说这样的话，只怕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的情绪而已，给她一点希望，让她不至于做出一些让人难堪的事情来，亦或者她以为，假以时日等华初长大一些，就会明白感情不能勉强的道理。
“华初公主还真是喜欢痴人说梦。”羽墨忍不住摇头，“既然公主想要同我说的是这些的话，那就恕我不奉陪了，皇后娘娘那儿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继续同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继续在这里扯皮了，结果，她刚转身，身形就定住了。
“华初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羽墨的眸光，微微地沉了沉。
“你以为，搬出皇后娘娘，我就会怕了你吗？”华初退后两步，扬唇冷笑，“苏羽墨，我治不了别人，难道还治不了你吗？”
羽墨微微眯起眼，环视四周，敏锐地捕捉到那些藏匿在暗处的箭光。
看来这个华初公主，当真是胆大妄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