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女人们的戏台
坐在人群中间的，是个一身清爽的女子，精明干练的模样让羽墨一眼就对她升起了好感，明明是个生意人，但是看在她眼里却俨然多了几分江湖气。
“这便是洪作坊的主人洪夫人了吧？”羽墨朝着洪夫人微微颔首，算是同主人打了招呼。
能在这些各怀心思的人面前镇定自若，洪夫人显然对羽墨也生出了几分好奇，她从这个年轻的小丫头眼底看到了狡黠，也看到了淡然。
“萧少夫人，久仰大名。”洪氏扬唇一笑，没有寻常夫人的含蓄内敛，反而很是爽气，打量人也是光明正大的样子，上下看了羽墨一圈，末了才道，“早先就听说萧家大少爷娶了个小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美人坯子。”
此言一出，吴氏面色微变，周围的人也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虽说女子重貌，但是对大家千金来说，希望能为人称道的是才情，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非夸她一句拥有沉鱼落雁的倾城之貌的，而洪氏却大辣辣地在众人面前如此评价她，岂不是说她是个无才无德只有容貌的花瓶草包嘛？
“我的容貌来我的娘亲，她当年也是云州城公认的大美人呢。”羽墨掩着嘴吃吃地笑，仿佛对旁人古怪的眼光毫不知情似的，只听她继续说道，“我爹当年对我娘一见倾心，还送了一首诗给她呢。”
她的话，让众人神色一顿，大家都光顾着看热闹，竟是忘记了她的身份，她可是尚书苏大人之女，论身份怎么也轮不到她们这些人来嘲笑的，想到这里大家的脸上都露出尴尬。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也都稍稍收敛了方才的不怀好意，虽然说不上善意，羽墨却也觉得不错了，她同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郴州的风土民情，最后自然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此次的天灾。
“幸好我们家宅子是去年翻新过的，还算坚固，听说近郊那儿塌了好及栋屋子呢。”聊开之后，自然有人讲起了自己知晓的事。
“可不是么，听说城外也死了不少人，这场天灾……”心软的人已经叹息连连，“只可惜我们身为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也只能在多为他们念几遍经，希望灾难能早些过去。”
羽墨摇摇头：“这位夫人的话我并不认同。我从盛京过来，离京时皇后娘娘已经在和几位娘娘商量着，集合女子的力量捐出一些银粮，我二哥和盛京的权贵子弟们听说也在筹备赈灾的事。”
吴氏眸色一闪，见众人似乎并没有立刻明白羽墨的意思，便立刻率先响应：“没想到远在盛京的皇后娘娘都如此关心郴州之事，那我们自然不能落于娘娘之后了。”
她的话说得隐晦，但是精明的夫人们却是明白了，这可是个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的大事。
说起来，她们这些人的夫君也就是郴州还有些地位，但是这些让她们沾沾自喜的权势一旦放到盛京去，那可就被比成渣了，外派的官员本就难出头，更何况是家底并不丰厚的人家了，如今能有个机会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脸，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见众人的神色，羽墨便知道，她们听懂了吴氏的暗示，她抿嘴不语，复又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洪氏，她似乎在思考，羽墨便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她似的。
果然，短暂的安静之后，洪氏率先开口：“洪作坊在郴州能有今日的规模，也不乏大家的捧场，如今郴州大难当前，我们洪作坊自然是该出一份力的。”
说话间，洪氏便说了个让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的数字，就连羽墨都微微惊讶，这位洪夫人果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她并不是牵头人，但是却是第一个相应的人，若是再成为捐赠最多的人，那自然就能排在名单前头了，，更重要的是能让羽墨记住她，为日后的合作打好基础。
虽说这是一笔不小的银子的，但是同整个洪作坊整个洪家相比，又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这也是为什么洪氏能眼都不眨地甩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的原因。
“洪夫人果真是个爽快人。”羽墨并不评价任何东西，但是她的态度却说明了一切，她对洪夫人的捐赠十分满意。
有了洪夫人的带头，众人便纷纷地捐赠起来，这些平日里看起来一团和气的夫人，在这种时候可是谁都不愿意服谁的，毕竟这些人里可不全是受宠的妻女，也有些在家里并没有太高敌地位的人，若是这一次能一举为自家夫君赢得荣耀，那可便是作文位置了。
说实话，羽墨对这个状况还真是有些意外，她本意外可能自己还要花费相当大的口舌，才能让这些个看不懂局势，只懂得勾心斗角的后宅女子们答应她，却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快就应下了。
“那既然如此，我们也捐赠一些赈灾之物吧。”边上有人纷纷说了起来，生怕自己被羽墨忘记了似的。
“那我就替灾民们谢谢大家了。”羽墨扬起嘴角，表情十分愉悦。
整日窝在后宅里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是最渴望能在自家夫君面前得脸的了，不过是一些银子，在这些夫人小姐们眼里不过是少了些许的珠宝首饰，却能换得夫君的另眼相待，若是能因此让夫君在上峰面前得脸，那就更好了。
这些个女子们，最擅长的便是算计，这笔账她们算得过来，自然是卯足了劲地添银子了，羽墨自然是无比满意，尤其是对煽风点火的洪夫人和吴氏，更是好感倍增。
利益过后，众人便散了，大家大概是都要回去给自家夫君汇报情况了的，洪夫人自然没有挽留，不过她却是留了羽墨用晚膳了。
刚才的不过是开胃小菜，和洪夫人的博弈只怕是正要开始。
羽墨扬唇一笑，便应下了洪夫人的邀请，吴氏也顺势留了下来。
却没想到，这一晚却多出了许多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