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羽墨的反击
关于严氏的调查还没送到羽墨案头，她已经被苏昊哲唤去了书房。
仔细算起来，这是她回来之后第几次单独和她爹见面了？羽墨暗暗扳了扳手指，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
羽墨在书房外侯了一会儿，便被下人带了进去。
苏昊哲正在翻阅公文，只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等会儿，然后便继续批注着什么。
一晃便是一炷香的时间，羽墨见她爹一时半刻也好不了，她自然不会傻到就这么干站着，她走到一旁的书架边，仰头看起了书架上的书。
她之前虽然来过她爹的书房，但是没有如现在这样悠闲地看着书架上的藏书，倒是不比萧战的那个书坊的书少，不过想来也是，她爹是文人出身，自然也是博览群书的。
挑了一本野史，她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如入无人之境地细细品读起来。
她看得津津有味，苏昊哲抬眼看过她两次，见她面上丝毫不见焦虑，反而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由得微微蹙眉，这个女儿实在是让他头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苏昊哲才将公文看完，他将公文合上，羽墨也恰巧抬头，见到他的模样，便将手里的扬了扬说道：“爹爹，这本书挺有意思的，让我带回去看看吧。”
“嗯。”一个小小的要求，苏昊哲当然不会拒绝，不过他的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书册，倒是有些意外，女子大多喜欢诗词歌赋，羽墨拿的却是野史，果真是和寻常女子不太一样。
“爹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羽墨将书放到一旁，微微坐直了身体，询问了起来。
“你今日去过你娘那边了？”苏昊哲淡淡地问道。
这位苏尚书的身上很有文人的毛病，喜欢迂回，喜欢拐弯抹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他让人猜不透的心思，就连面对女儿亦是如此，只是他忘记了，他的女儿可不是能读懂他套路的人。
“每天都去的。”羽墨回答得十分认真。
苏昊哲抿了抿唇，仿佛在等待她的下文。
然而，羽墨的回答已经结束，压根就没有什么下文，她只是困惑地看着苏昊哲，仿佛不明白他这么莫名其妙地来一句，算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在你娘那儿给严氏难堪了？”苏昊哲也是看出来自家闺女压根就不接他的话，只好转为开门见山。
“严姨娘给爹爹告状了？”羽墨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依然保持着淡笑，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苏昊哲见女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下暗暗不爽起来，一下子便想到严氏说的话。
她说，三小姐如今可是越发地目中无人了，指不定日后也要将他这个是做爹的不放在眼里了。
羽墨又哪里知道，那个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的严氏，居然还玩告状这一招，而且严氏显然更了解苏昊哲这样骄傲的男人心里最介意的是什么，所以只是几句话便能戳中他的心头。
“她毕竟是你姨娘……”苏昊哲面上不虞。
“爹……”羽墨轻笑一声，“女儿可是记得，爹曾经自己说过，姨娘不过是半个主子，当初苏月晗欺负我娘的时候，爹不是也这样敷衍了事的么？”
这些事并不是羽墨从宁氏的嘴里听来的，而是紫荨和茯苓有意地同苏府的下人们打听宁氏从前在府里过得如何，而后才知道的，只可惜苏月晗已经离开了苏府，要不然她可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苏昊哲面露尴尬，这些话确实是他说的没错，而且在他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正如宁氏说过的，如今的苏昊哲早已不是十年前的他，那时的他初入官场不久，仍保有着文人的清高，他不喜欢耍弄阴谋诡计，他希望自己能成为清廉正直的好官，他希望用自己的力量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十年的官场沉浮，让苏昊哲变得面目全非，或许在他的心底深处仍有着一份为百姓谋福祉的信念，但是他却已经成为了一个十足的权谋者，他擅长权力交换，积极地培植自己的势力，权力地位在他的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他的心已经被权势所腐蚀。
不论是在官场还是在府里，不论是对待同僚还是对待女人，甚至是对他的儿女，他都更习惯用利益的方式分析现状，就如严氏，因为将她送来的那人如今正是苏昊哲准备拉拢的对象，宠幸严氏便是向他投递橄榄枝，当然严氏知不知道这些，他并不在意。
“你就是这样同爹说话饿？”苏昊哲有些恼怒女儿的态度，当即便沉了脸。
“爹，女儿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羽墨耸了耸肩，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听她轻声说道，“女儿的性子爹最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爹想要宠着谁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管不着，但是严氏若是仗着被爹宠着就来我娘面前耀武扬威，搭着戏台唱戏，我可不会当做没看见。”
原先羽墨刚回来时，对她爹的态度还算是恭敬，但是随着在府里呆的日子越来越长，看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便是真心不想同她爹多废话，当初她爹将她送走，那份怨恨一直都藏在她的心里，可是如今却变得越来越淡了，兴许就如她的娘亲所言，因为没有了爱，恨也就随之消散了。
“你在威胁我？”苏昊哲眯起眼，神色越发不虞。
“女儿不敢。”羽墨站起身，微微屈膝福身。
“我看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哪有什么不敢的。”苏昊哲见她示弱，只是冷哼一声，面上的怒意倒是消散了一些。
羽墨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是爹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严氏陡然受宠，不想办法固宠，反而跑到我娘面前来耀武扬威。”
她的话，让苏昊哲微微皱眉，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女儿只问一句，她到我娘这儿来百般挑衅，究竟是为了显摆她的受宠……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羽墨说话时，眼尾微微挑起，意有所指。
苏昊哲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多疑的人，羽墨只是这么几句话，便在他的心里埋上了怀疑的种子。
她不管严氏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能确认的一点是，严氏对她绝对是不怀好意，所以若是能消减他爹对那个女人的信任和宠爱，她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