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有喜欢的人
皇帝离开之后，皇后娘娘便回来了，后头倒也没再发生什么事，除夕宴结束之后大臣们便纷纷出宫回府，皇帝预先就让人备好的御膳一道道地送出了宫门，送到盛京各家的府邸。
羽墨他们回到府里没多久，皇上御赐的几道除夕御膳也送到了府邸，苏昊哲心情大好地给送御膳的公公一个大大的红包，而后便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起了除夕家宴。
因为回府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这顿除夕家宴倒像是吃宵夜了，不过纪氏早就让人准备好了晚膳，此时的家宴也不过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罢了。
“御儿除夕也不回来吗？”老夫人看起来精神并不太好，略有几分萎靡不振的样子。
“方才在宫里见过大哥一面，不过他明日一早还要赶着出京，今晚怕是要被皇上留在宫里了。”苏祁回答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老了，只想着能儿孙满堂，如今这府里……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埋汰谁了。
苏昊哲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保持沉默。
倒是久未出后院的宁氏，难得和大家坐在一起用晚膳，此时见老夫人说了这样的话，直觉她这话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她说的，不过她如今也没有辩解的心思，反正她连老爷都已经学会不甚在意了，对老夫人的想法就更不在意了。
大抵是大家太沉默了，老夫人皱着眉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宁氏，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心疼的孙女起来：“也不知道晗儿在吴王侯府过得怎么样了，那丫头向来娇惯，这么大冷的天也不知道会不会着凉。”
只是，这样不痛不痒的话语已经戳不到苏昊哲的心窝了，甚至于如今再想起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掌心里宠爱过的女儿，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除夕家宴结束，老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地回房了，苏祁才夸张地大大舒了口气，惹得纪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的身子还好吗？”纪氏也是难得见到宁氏，虽然打从羽墨回来之后她便让人送了几次补品过去，但是亲自面见却是没有的。
“让夫人记挂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宁氏淡淡地扬唇，温婉的态度一如当年。
“好好地养身子，羽墨是个有出息，日后定然会让你享福的。”纪氏温和地说道。
宁氏没有搭话，只是笑容越发深了，要是换做旁人此时只怕是早就得意得没边了，不过宁氏却不会，她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女儿过得好便好，她绝对不会成为拖累女儿的负担。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回房守岁去了。
这是羽墨长大以后第一次除夕夜，她的娘亲在她身边，她窝在宁氏身边陪着她一起守岁，母女俩坐在被烤得热乎乎的屋子里，说着悄悄话。
“然后表哥就被舅舅追着满屋子跑……他还以为舅舅生气是因为他摔破了舅舅的砚台，其实根本就是因为他偷吃了舅舅特意给舅母去林子里打来的野味。”羽墨捂着嘴吃吃地笑，说起从前在云州的事时，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都闪烁着异常的流光。
“你舅舅当年追你舅母的时候可不容易，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还这么恩爱……你舅母的家里是书香门第，最是讲究规矩，你舅舅光是上门提亲就被折腾了好几回，不过那时候大家都不看好他们。”宁氏向来苍白的面色此时也红润了起来，甚至还年轻了几分。
“为什么？”羽墨诧异，她一直都觉得舅舅和舅母太般配了，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
“你舅舅是个只懂得舞刀弄枪的粗人，而你舅母却是名满云州城的才女。说句托大的话，你舅母的才情就算是来了盛京，只怕也是能排的上号的。”宁氏缓缓地说道，“你舅母一家都不答应这门婚事，后来是你舅母执意下嫁，才成就了这门婚事。”
羽墨瞪大了眸子，在云州城这么久她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事，只知道舅舅舅母恩爱了许多年，如今在舅舅眼里舅母仍是最重要的，比她表哥更重要，如今想想她表哥还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不过你舅母是个有眼光的，你舅舅从小就是个有情有义旳人，他对你舅母更是掏心掏肺，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宁氏说着说着，眼眶微微湿润起来，“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哥哥嫂子的感情，才让我羡慕得不得了，才会学着他们一样飞蛾扑火……只是我的眼光不如你舅母，寻不到你舅舅这样的男子。”
知道娘亲的心结，羽墨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所以，娘亲希望你也能寻到一个如你舅舅这般的男子，能全身心地护着你宠着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娘这辈子看错了人，错付了一生，只希望你不要步了娘亲的后尘。”宁氏伸手抚摸着羽墨的脸颊，慈爱地看着她，“娘的墨儿，这么好的可人儿，该是寻一个将你捧在手心里宠护的夫君。”
羽墨在心里暗暗叹气，看来即使娘亲嘴上说已经释怀了，果然心里对于爹的十年冷落还是相当伤心的，若不然也不是时时刻刻叨念着她的亲事了。
“娘，你放心，我会睁大眼睛找个好人家的。”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羽墨忍不住开了一记玩笑。
然而，她的话却叫宁氏眸子一亮：“墨儿有喜欢的人了？”
“没……没有……”羽墨一怔，连忙摆手表示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何当她否认的时候，心里竟涌起了些许迟疑。
她如今心里，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若是当真没有，为何娘亲说起寻一个将她捧在手心里宠护的男子时，她心里竟然浮起了一双满是温柔宠溺的眸子。
“墨儿，是有喜欢的人了吧。”这一次，宁氏用的不是疑问句。
而羽墨，只是瞪大了瞳仁，说不出反驳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