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有一下子握紧了手机上下抛接着，一脸的了然于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这辆火车的行进方向是过去时。
越往前面走，也就回到了昨天前天，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
而他们刚刚开始看到的乘客都是白骨化的，而往现在他们所在的车厢走过来，他们看到的都是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所展现出来的既定现实。
还有的就是虽然死去，但是身体正常的人和刚刚开始他们看到的骷髅人有着很大区别。
这样倒着推算的话，他们刚开始看到的就是死的最早、时间最长的一批人。
越往前面走就是那些新鲜的死人了。
根据她对柯畜生的了解，又病娇又贱嗖嗖的，平常还爱臭美，那样的话，他应该会把自己保持在最年轻的时候。
那么想直接把那畜生给揪出来的话，那肯定就得去到最新鲜的那批死人那里，估计他会在那儿待着。
毕竟像他那么臭美的人肯定忍受不了自己的脸上都是皱纹啊什么的。
“你们在这呆着哪都别去。”
九有看着其他车厢稍显暗淡的光，“我去捉个畜生。”
带着他们真的好拖后腿，还是自己去比较快，效率高。
“好！”戚蓝一口答应，她巴不得呆着不动，去其他地方还吓人呢，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加恐怖的东西出来。
高临和季宇也点了头，季宇道，“我会看好他们的。”
九有把手机扔到戚蓝怀里，转身就走。
*
一路闲庭散步般，九有吹着口哨，看似慵懒的走着，但是速度奇快。
到了一节空无一人的车厢，九有刚刚踏步进入，一瞬间，平坦的地面往上涌动了鲜血！
殷红血腥！
弥漫着呛鼻子的鲜血腥气的味道。
九有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刚刚离开那节车厢的范围，鲜血就瞬间退却下去！
“哦哟，还带自动感应的啊。”
行吧，看你又想搞什么惊喜。
九有踏步进去，鞋底瞬间就和鲜血融在了一起，黏糊糊的还带点热乎儿。
看来这里就是时间的最早节点了。
新鲜出炉的死人才会有这种热乎乎的鲜血呢。
九有望着对面，轻轻跺脚，正想从空中直接跃过去，才堪堪起了一步，直接掉了下来！
一脚踩中血水里，溅起大片的红光！
好脏。
无所谓了，九有皱了皱眉还是往里走了，鲜血里的怨气太重了，扰乱了能量分布，御空瞬移失败。
车厢的尽头就是一道门，直觉，那柯畜生应该就在那里。
“救命！不要！”
“我不要死啊！别这样对我呜呜呜别这样！”
“啊啊啊，我把自己手扳断了！我不要死！”
“……”
九有站在血泊里，还没走到中间，鲜血已经到了小腿肚的位置。
前方高水位的地方，咕噜噜的往上面冒着泡！
红色水泡越来越大，到了一个脑袋大小的时候便炸裂了，从里面露出一个个的头！
男女老少都有，各个表情惊恐！
是面对死亡的惧怕神色！
九有皱眉静静看着，水位还在往上涨，但是前面有那些惨叫的人在挡着也过不去了。
这份惊喜想干嘛？
不直接送几个死人给她了？
“啪！”
对面的那道门开了，里面一张床，上面施施然坐起来一个长相俊美阳刚的男人。
身着复古红衣长袍，微微束着的及腰长发让他显得丰神俊朗，通身慵懒气质和外面满车厢的血水交相辉映融为一体。
就是那张帅脸有点形容不上来的怪异，惨白的不像是人的脸。
九有抬眸，语气讥讽，“舍得出来了？”
“小有有～”
“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把你的舌头剁了喂鬼。”
柯帅一僵，旋即笑开了，“一百多年没见了小有有怎么还是这样的暴躁呀，小心除了我就没人会嫁给你了呢。”
九有理都不理，开门见山，“你搞这出吃饱了撑的？”
“哪有，人家吃饱了只会想你啦～”
“刚刚从臭水沟出来就想进去了，你是把臭水沟当家了吧。”
柯帅被九有提及地狱臭水沟的经历，那是一片黑暗又是他的耻辱历史，他完全不想想起来。
“有小有有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哦～”他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向南哥说想娶你要完成十万恶鬼的抓捕任务，我这不是因为爱你太深了嘛”
“……”
那老哥嘴上瞧不起肆生，没想到该帮的倒是都帮了。就是骗这么个傻子来，确定不是在帮倒忙？
“抓鬼是积德，你自己杀人自己抓鬼，你觉得你自己没病吗？”
“小有有，你不要冤枉人家啦，他们可都是自杀的哦，跟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人家刚刚出来就给小有有送了这么多可爱的惊喜，你不夸夸我吗？”
“夸你？”
柯帅狂点头，“夸我呗，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几百年了，你夸我一句我可以开心好多年的呢。”
“你见我夸过你？”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想你夸嘛。
“向南让你来是让你帮我抓鬼，不是犯杀孽的，还夸你，等着去臭水沟再坐几百年吧。”
柯帅一僵，伸出手摊开手掌，“我的手上一点点杀孽都没有，小有有你不能冤枉我的。”
九有指了指还在水里扑腾的几十人，有人叫唤着他把自己手扳断了，有点叫唤着把自己腿卸了，有点甚至一脸惊恐还是把自己舌头拔了……
“他们这自杀的方式你跟我说不是你干的？”
你敢说我都不敢信。
害怕的表情就差晕过去了还能自己使劲把自己弄得缺胳膊少腿的，直至把自己搞得血流光了死掉？
柯帅清咳了一声，“意外意外”
他原本想的是搞个惊喜的，谁知道这些死人没处理好，居然冒头了。
他回头一个招手，那个露过一次面的无脸男出现在他的身后，柯帅一个伸手就把他推到了九有的面前，“他干的，不赖我。”
无脸人看着柯帅那张自己过分熟悉的脸，自从他自愿把脸给了柯帅以后，柯帅对他态度还不算差，他一直自认为自己和柯帅的关系好的，但是大人怎么直接把他推出来了？
“大人，我学术不精我下次一定可以办好的！”
九有连看都不看无脸人一眼，直视柯帅，“柯畜生，他只是你手里的一把刀，不要把我当傻子。”
“小有有你不要生气嘛，人家只是想给你惊喜而已，出了点意外，但是我保证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这么肯定？”
我有高人指点呢，柯帅胸有成竹的看着九有，完全无视那些惨叫的人命，飘逸的大袖一挥，那些人们便沉了下去，只留下平静的水面。
红色水面，妖冶着和车顶的白光映衬着，闪闪发着粼光。
“你看好了哦～”
让这些人们自杀只是为了提供这些红色的水面当背景而已，原本只是想九有一来他就施法放出惊喜，谁知道无脸人办事不靠谱让水下的东西先出来破坏了气氛。
柯帅双手合十，平静的血水面慢慢荡漾，顺着地面攀上了车壁，然后爬上车顶，直到整个车厢都被红色的所包裹住！
红，眼前全是红！
大片的红，刺目！
一下子把九有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她原本带着少许讥讽凉薄笑意的脸，一片冰冷，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她讨厌红色，很讨厌。
比讨厌把她最爱的红烧排骨做糊了的厌恶程度还要深！
看见这样遍天红色的地方会让她想去毁灭一切的。
她的眼里渐渐聚集起来狠厉，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当柯帅的行为突破她能容忍的程度，就不要去怪她不留情面了。
就算是肆生在她面前，她也照样揍。
几百年的情分而已，不代表可以在她面前拿这件事情撒野。
“嘻嘻～”柯帅把整个空间变成了红色喜庆的地方，还用陈血暗沉的颜色在新血上面写了个喜字。
鲜血凝成的气泡升起，被串在一起成了喜庆的气球。
点点的血珠升起，拼凑起来绘制成了红钻水晶画。
大片的红色水幕吸附在墙上，居然还能微微漾起，煞是美丽。
……
车厢被妆点得很唯美很喜庆。
但是引不起九有一丝一毫的共鸣。
“小有有～我柯帅想嫁给你～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哦～你不是喜欢红色吗，这是我想了好几天才设计出来的求婚现场～”
“那些小惊喜都是我的嫁妆哦，是不是很丰盛很漂亮啊，我知道小有有肯定喜欢得都快哭出来了，你可以夸我了～”
“……”谁给你的自信？
“呵呵，向南跟你说我喜欢红色？”
“对啊，向南哥最了解你了，为了追你向南哥绝对是第一大助攻哈哈哈。”
向南啊向南，我讨厌红色这件事情好像就只有你知道而已。
骗柯帅来帮忙，事情最后还替他设计这样的求婚，其心可诛啊。
知道她肯定会生气会把柯帅往死里弄，他倒是对柯帅心挺狠的。
如他所愿。
九有一个冷笑，踩着血水，一步一步往柯帅的方向走，“你错就错在瞎几把揣度我的爱好，妄图了解我，你还不够格。”
九有站定在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清脆的巴掌声音，“别披着别人的脸皮出来满嘴巴爱，你先爱爱自己再说。”
柯帅嗫嚅一下唇，那张脸皮越发的白了，他直接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那张俊朗的脸皮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他原本的脸。
“可是，这张脸肯定得不到小有有的喜爱啊。”他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右脸颊的伤疤。
他的脸绝美，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桃花眼大小，唇角不笑都会微微上翘，很美。
配他大红的古风衣裙，美得似妖人。
可惜有黑色伤疤覆盖在他半张脸上，整整半张脸，破坏了上帝精心给他的绝美。
九有微微皱眉别开视线，把他往旁边拍过去，“给我滚回臭水沟，以三途霸主的身份命令。”
“……为什么啊，”柯帅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右脸颊，看向九有委委屈屈的，“小有有啊，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一出来就想找你求个婚你就答应了呗。”
“你答应了我就回臭水沟怎么样！我不该杀人不该把白鬼当做恶鬼交任务，可是我是真的想跟小有有一起做爱呀。”
九有微微蹲身，一把就掐住了柯帅的脖子，冷着眸子看着他，见他只是被静静掐着没有反抗，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心理因素作祟，她手上没有用力只是卡着他而已。
依她的性子，杀人什么的罪孽又不在她身上，她自然不想管，但是碰她禁忌了，就想丢他回臭水沟。原因九有没解释，误会就误会，反正结果都一样。
“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你自己不听话非要来我这找存在感，就要做好我送你回地狱的思想准备。”
当初他犯错她就说明白了，还来一次，脑子真的是有毛病。
“九有啊，”柯帅正经的喊了九有的名字，“我要做到什么份上你才能接受我啊。”
九有看着他，突然说道，“肆生已经回来了。”
柯帅震惊了，“向南哥怎么没告诉我！”
怪不得九有不答应，正主回来了，他怎么可能上位成功，他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自嘲的低头笑了笑。
终究是白忙活了，但是他努力过了，得不到就等着吧。
“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会一直等你的。”
柯帅身上都是落寂，“臭水沟我会去领罚的，你不要生气了。”
九有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变了味，“我救你只是巧合，你要报恩大可不必，我不需要。”
柯帅苦笑转身：我对你的好和爱，你一直觉得我是在报恩吗？
无脸人捧起自己的脸送到柯帅的面前，“大人你……”
“滚”
柯帅直接伸手就掐住无脸人的脖子一个用力，脖子应声而断！
至死无脸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平常得宠的自己说死就死了。
柯帅唇角一勾，没有笑意，我换脸只是因为九有爱帅哥而已，你的脸九有没看上，那你也没有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