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怕你自己下不来台。”樊帅直言。
“...”程梓愿低下了头。
樊帅低头看着程梓愿不语的模样，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事实证明，程梓愿那样说，就是担心自己在周田爷爷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开始，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听樊帅这么一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那样做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和周田显然没了关系。
继而，她在想自己上一秒理直气壮回复出的话语，瞬间没脸了。
樊帅看程梓愿无动于衷，淡淡道：“程学渣，你还会生气。”
闻言，程梓愿浅叹一口气，仰脸看向樊帅，说：“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为什么不说话。”
“你问的问题都特别的尖钻，我..”
“会不会用词，尖钻是什么意思？”
“我..”程梓愿承认自己没文化，于是干笑了一下，继续：“我以为你都把那茬事儿给忘了，谁知道你会在半路给我提，现在...我真的很尴尬。”
“我给你提这个事儿，也不是为了教训你，我就想说，”樊帅认真，“你有没有察觉到周田有些不对劲儿。”
“什么？”
“算了，你和她不是朋友，当我没说。”
听着樊帅的话，程梓愿猛然反应过来，小声说道：“你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这句话准备的。”
“是。”
“呃..”
“你这是什么意思？”樊帅一脸无奈的看着程梓愿微微眯起的双眼，问。
程梓愿眨了眨眼睛，说：“你觉得我是那无情的人吗。”
“什么意思？”
“她不是我的朋友，但是我的同学，说实话，”程梓愿深吸一口气，“我也觉得她不太对劲儿。”
“哪方面？”
“你先。”
“她以前和周爷在一起，特别的自在，但现在看起来，特别拘束，当然，”樊帅说，“这些也都是我从周爷口中得知的，在这之前，我没有和她接触过。”
“我也没说你和她接触过。”程梓愿笑了一下，又正经起来，“她对阿姨，和爷爷好像产生了阴影，我感觉这件事儿，已经不是钢笔那么简单了。”
“对。”
“诶？”程梓愿没想到樊帅会和自己产生同样的想法。
樊帅蹙眉：“诶什么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开始以为钢笔只有一支，但在进到周爷房间之后，她在周爷的书桌上看见了另一支钢笔，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什么？”程梓愿疑惑。
“失落。”
“失落？”程梓愿重复着，低垂下眼帘想了一下，说：“确实失落，那支钢笔是她看上的，最后，谁都有了，包括爷爷....不对啊，那钢笔是爷爷的，又不是..”
“那钢笔是周爷送给我的，但是我看周爷想念她，我就把钢笔留下了。”樊帅打断，从口袋里掏出那支钢笔，递给程梓愿。
程梓愿一看，惊道：“你周爷还真是把你当亲孙子看待了。”说着，她接过钢笔，看了一看之后，又还给了樊帅。
樊帅收回钢笔，“懂了没有。”
“懂了，周田看上的钢笔，爷爷送给了三个人，而在周田的眼里，爷爷就是她一个人的，可好，爷爷却这样做，最后，她还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背负上各种骂名，”程梓愿微微摇头，“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都受不了吧。”
“...”樊帅盯着程梓愿，不语。
程梓愿看樊帅盯着自己的眼神，不自然起来：“你看我干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继续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樊帅认真。
“你这么看得起我。”程梓愿苦笑。比起这种事情，她更希望樊帅夸她的学习。
樊帅：“你虽是学渣，但是你对这种事情的分析，倒是有道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什么？”程梓愿嘴角抽搐。
“...”樊帅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说明，你在这个世上，除了学习之外，还有别的用处。”
“你这是在夸我吗？”程梓愿苦笑，她依旧希望...樊帅夸她的学习。
“你觉得是，就是，”樊帅淡淡道，“说出你的想法。”
程梓愿‘嗯’了一声，继续：“阿姨都那样骗她了，道歉就算了，最起码要解释一下，可是结果，阿姨却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实话，”她说，“挺伤人的。”
“周爷也一样。”
“周爷什么都没说？”
“嗯，进去之后，就直接说，周田怎么不来看他，”樊帅说，“挺匪夷所思的。”
在学校被打之前，程妈妈就是这样对待程梓愿的。
那种感觉，特别的难受。
最初，她还总想着在程妈妈那里寻求安慰，要一声道歉。结果呢，换来的却是，程妈妈冷漠的眼神，和一声，你真矫情，真记仇。
在外面受委屈，程妈妈就会说她，人就要大度，该忍则忍。
总之，她永远都是错的。
最开始，程梓愿还会生闷气，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
然而，现在周田所经历的这些，像极了她过去的经历。
但，她知道，周田与自己不同，对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不同，随即她在想周田在吃饭时候的小心模样，以及周田所书写的内容，她恍悟道：“这就是冷暴力。”
樊帅问：“你决定怎么做？”
程梓愿一听，仰脸看向樊帅，反问：“你为什么想帮周田？”
樊帅没想到程梓愿会突然问出这话，于是他想了一下，说：“我是为了樊珏..”
“说实话。”程梓愿自恋认为，樊帅的想法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谁知，樊帅却根本不吃程梓愿这套，“实话，也是这样。”他态度严肃。
程梓愿听着樊帅肯定的回话，也是吓了一跳，既而，她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多嘴了。”说着，她伸手轻轻打了一下樊帅的胳膊。
樊帅低头看了一眼被程梓愿触碰过的胳膊，说：“你现在可以回答了。”说着，他对视上程梓愿的眼睛。
程梓愿一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没办法，只能和她聊天了。”
“你觉得聊天可以解决问题？”樊帅问道。
“不知道，”程梓愿说，猛地想起自己在饭桌上的谎言，忍不住问：“你说，周田不会把我的话当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