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一种发泄。
这一次，她哭的歇斯底里，忘却一切，就这样不顾任何人眼光的哭着，不仅这样，嘴边还不停的说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然而，程梓愿所说的‘你’，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从重生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改变一切的准备。
可是现实呢，她却还是原来那个程梓愿。
打，算什么？被程妈妈打一百顿，又能怎样？
她的形象，她的人品，早已经刻板在了妈妈的脑子里，她想改变的不是妈妈打不打自己，而是，妈妈对待自己的态度。
这，怎么就那么难呢？
“为什么，她不相信我，为什么，”她一边哭，一边攥紧了拳头，“为什么，她能记住别人的喜好，为什么她就记不住我的，为什么.她能对亲戚的孩子好，就不能对我好，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呜呜呜...”
过去樊帅也经常不解，为什么亲生母亲要把一切的错误都送给自己，他甚至问过自己，为什么亲生母亲讨厌他，还要将他带到这个世上，为什么不早点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些问题，对他而言，成了一道‘无解’的题。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恨不起来生他养他的母亲。
现在看着程梓愿与自己过去一样的模样，在想那天程妈妈对自己客气的态度，他意识到，比起过分，自己的亲生母亲才叫过分，她的妈妈，只是用错了方法。
“....”他依旧静静看着程梓愿，一言不发。
程梓愿哭了一会儿，掏出餐巾纸，擦了擦脸，沙哑着嗓子说：“樊帅，我是不是特别招人烦。”她失去了去看樊帅的勇气。
樊帅：“是。”
“果然...”
“但，我不烦你。”樊帅打断。
闻言，程梓愿不禁愣了一下，心里面似乎也释怀了一点，她抬起带着泪痕的脸，鼓足勇气对视上了樊帅的眼睛，问：“你真的不烦我？”
“....”樊帅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转过身说：“看看马路吧。”
“看马路干什么？”程梓愿吸了一下鼻子，上前与樊帅并排。
樊帅看了程梓愿一眼，说：“其实，看马路特别的解压，不过，”他扭脸看向程梓愿，“你可别有往马路中间跑的冲动，害人害己。”
“我才不会有。”
“挺惜命。”樊帅回过头看向前方。
程梓愿看了一眼樊帅，说：“当然了，命只有一条，即使遇见在大的困难，我都不会有放弃自己生命的冲动，我也更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的嗓子彻底哑了。
“记住你的话。”樊帅突然道，转身先走一步。
程梓愿一怔，转身跟上樊帅，“我肯定记住我的话。”她不敢与樊帅并排，于是又像往常一样，跟在了樊帅的身后。
樊帅：“程学渣！”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
程梓愿也停了下来，问：“干什么？”
樊帅低了下头，转过身看向程梓愿，忍不住说道：“不要怨你妈，你妈都是为你好，”他停顿一下，补充道：“她的为你好，和别人的不一样。”
上一世，每一次，只要程梓愿被妈妈打，樊帅就会说出这句话。
虽说这一切又一次被提前了，但他的话，在程梓愿听来，依旧是一种暖心的安慰。
“我知道了。”她点头。
“知道就好。”樊帅说，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程梓愿擦干眼角的泪渍，低眼笑了一下，跟上樊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