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4章朗哥儿的想法
甄子瑶知道，太夫人说这话，是真的在为她好。
她心中一阵感动：“祖母，谢谢您。”
“跟我还客气什么。”太夫人笑了笑，说道，“只要你跟凡哥儿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如今还在将军府里，我尚且能替你做主，等往后搬出去了，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甄子瑶毕竟是当儿媳的，总不能跟她们一起说自己婆婆的坏话，也怕破坏了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形象，便委婉地说：“婆婆平日里待我也是极好的，有些规矩我总是要学，婆婆教我是对的。”
这一席话说到了太夫人的心坎里，既心疼这个孙儿媳妇，又十分得她心意。
“真是个乖孩子。”太夫人柔声说，“你们搬出去以后啊，怕是我会不习惯了。”
“祖母放心，就算搬出去了，我也会经常回来看您的。”甄子瑶立马道。
“好，那我就等着你们回来。”太夫人笑道，“好了，快吃吧，别等菜都凉了。”
她们祖孙俩说话的时候，卫姝跟乔氏便在一侧听着，两人也没有插嘴。
用完了早膳，甄子瑶陪着太夫人说话，卫姝跟乔氏坐了一会儿后便都起身告辞。
如今府里的事情都是她们俩一起处理，倒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坐下来说话。
走出清波堂，乔氏便忍不住道：“这凡哥儿媳妇的性子可真是好啊，能讨得娘这么开心，也是一种本事。”
二夫人用了十几年都没做到的，她只用了几个月。
“这或许也是一种本事吧。”卫姝轻轻笑道，“娘看人眼光准，但凡是有点坏心思的，都藏不住，子瑶是真心实意的，娘看着自然也欢喜了。”
用真心换真心，向来是最快捷的方法。
“大嫂说的也是。”乔氏笑着附和道。
就连她自己，嫁进将军府这些年，才勉强融入这个家中。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分开回去了。
卫姝要忙的事情多，回了听雨轩后便没闲下来。
临近年关，家中比平时要忙许多。
十二月初时，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卫姝原本还担心舒姐儿早上起不来，没想到这孩子适应的倒是很快，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如今已经不用人催着起床了，到点就会自己起来，这倒是让卫姝刮目相看。
不过更让卫姝担忧的，是朗哥儿这孩子。
他自从每日都要进宫伴读后，几乎都是跟着楚宁风同一时辰起来，好几个月都是如此，如今天冷下来，卫姝担心他每日这么来回奔波，身子承受不住。
到底还是个孩子，过的比一个大人还要累，卫姝当母亲的自然心疼。
趁着楚宁风休沐，卫姝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天这么冷，每日起早贪黑的，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个大人都受不了。”
说这话时，卫姝已经坐在床上，楚宁风刚好从净室出来。
他的头发还湿着，屋里虽烧了地龙，可这头发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干的。
卫姝叫丫鬟拿来了干帕子，拉着楚宁风坐到床边，自己用帕子给他擦头发。
“太子日日起的比他要早，睡的也晚。”楚宁风微微皱着眉头道，“也没见他抱怨。”
卫姝手上动作一顿，心中虽有几分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这是抱怨吗？我不过是心疼孩子罢了。”
太子是储君，他纵使是累，恐怕也不敢抱怨。
宫中那么多人盯着他的位置，他但凡一个不留意，或许就会被挤下来。
可朗哥儿只是个孩子，他不需要身份地位，何苦还要在幼时这么累呢？
“我知道你是心疼孩子。”楚宁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重了，他语气柔和了许多，握住卫姝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才继续道，“但是孩子如今有了自己的思想，你为他好的同时，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他的想法？”
“他自己的想法？”这倒是将卫姝问的愣了一下，“一个几岁的孩子……他能想什么？”
朗哥儿从小就不像舒姐儿那样有目标，也没什么主见，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舒姐儿身后转的，她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
甚至去宫里，也从没问过他的意见。
卫姝自然是想尊重孩子的意见，可一想到朗哥儿那么小一个萝卜头，日日顶着寒风大老远的进宫去陪着太子念书，她就心疼。
“不管他能想到什么，也要问问他是怎么想，对不对？”楚宁风耐心道，“明日我休沐，早上送他进宫，届时路上我好好跟他聊聊天，看看他的想法，好不好？”
好不好？卫姝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点头了。
“那好吧。”她道。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不用问，她都已经能猜到朗哥儿是什么答案了。
那孩子虽然看着性子柔柔弱弱的，可到底是男孩子啊，血气是有的，要是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了，那他也愧对将军府的门楣。
…
次日一早，楚宁风虽休沐，却也还是按照平时的时辰起身的。
卫姝跟着他一道起来。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楚宁风哭笑不得，“再睡一会儿吧，天都没亮。”
“我去看看朗哥儿。”卫姝说，“他每日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我也在忙，都没空跟他说几句话。”
她是有些困的，但是更想见见孩子。
从前她还不理解太夫人是什么心情，如今才算是知道了。
夫妻两个起床梳洗了，连早膳都没用，便直接去了朗哥儿的屋里。
这孩子也才刚起来没一会儿，脸上还带着疲倦之色，正坐在桌前用早膳呢，瞧着是有些食如嚼蜡。
蓦地听见门口传来丫鬟的问好声，朗哥儿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地转头看去时，就瞧见父母两人同时进来。
他微微怔了怔：“爹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他记得，爹爹今日休沐，这个时候应当还在休息才是。
而且，娘怎么也起来这么早？
他没想的明白，卫姝便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柔声说：“进宫来得及，你慢慢吃，娘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