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曲小水灵光一闪，突然右手握拳，击在了左手手掌上。
她看向在场的几人道：“我好像想到了另一个人。有同样的手套，还能接触到同样的明胶。”
米宇和蒋越同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她说的这是谁。
第二天，曲小水和蒋越几人又去了姜建清的工作室。
“打扰了。”
工作室的门开着，曲小水敲了敲门便进入了。
他们到的时候，姜建清正在工作。
他抬头看了进门的警察几眼，便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长长的工作台上是黑褐色的佛像木雕，应该就是昨天从寺庙里拉回来的那个。
曲小水几人安静的站在一旁，非常有耐心的看着姜建清一点一点的进行着修复工作。
“真是非常精细的手艺。”曲小水感叹道。
姜建清戴着特质的显微眼镜，手指稳健的按照佛像原本的纹路修复着花纹。
“佛像上有经年累月带来的伤痕和虫蛀的小洞，修复工作便是要日复一日地与它们战斗。这就是佛像修复中最为重要的工作。”姜建清察觉到了曲小水的好奇，手指平稳的继续顺着纹路勾勒，一边道。
似乎满意于几人的安静，姜建清心情不错的继续讲解。
“佛像能否保存到接下来的时代，是与修复者的思想与情感联结在一起的。”这是多年经验得出的心得。
“思想与感情的联结？”曲小水轻声重复道。
姜建清显然知道外行人无法理解，也不再多说。
“我们能问您一些关于李以泰的事情吗？”看着一丝不苟的姜建清，曲小水说话时不自觉的用上了敬称。
姜建清将特质的眼镜推到了额头上，看向了曲小水。
“以泰是绝对不会杀人的孩子。”姜建清语气肯定的道。
“但是，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与他相关的东西。”蒋越觉得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他人背书。
就像我们有时候都不能替自己做保证一样，谁又能为别人的行为负责呢？
“指纹之类的东西，只要是去过店里的人谁都有可能留下吧？！你们怎么就盯上了我们家以泰？”姜建清将工具放在一旁。
修复工作是不能分心的，既然要说话，他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只有指纹。”曲小水小声道。
姜建清皱眉，眉宇间还有些疲惫：“还有什么？”
“现场有和李以泰的手套相同成分的纤维片，还有相同的明胶。”蒋越如实回答。
曲小水点点头：“您要知道，即便是同一条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不同批次的明胶，里面的杂质成分也是不会相同的。而警方从案发现场采集的明胶成分，却和李以泰手套上的完全一致。”
“明胶？”姜建清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不可能！”姜建清语气强硬的否定道：“我从来没有让他用过明胶。”
曲小水和蒋越对视了一眼：“但是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明胶。”
“诶？”姜建清的脸上茫然了片刻。
“李以泰之前也说过，说他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成熟，所以还不能使用明胶。”曲小水道。
这还是之前在寺院时，李以泰自己告诉她的。
“那他为什么要撒谎呢？”蒋越的目光紧紧盯着姜建清。
姜建清低下头，将眼镜重新戴好。
“明胶不会对木材造成伤害，而且黏着力很强，干燥速度非常快。就算是熟练的修复师都难以正确的使用它。”姜建清的手指细细的描绘着佛像上的纹路。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曲小水和蒋越，继续手上的工作。
“我们再问您最后一件事可以吗？”曲小水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姜建清，轻声问。
姜建清没有应声。
曲小水直接问道：“您修复过金丝楠木制造的木雕吗？”
姜建清的动作一滞，他将特制的眼镜往头顶一推：“没有。”
他的脸上浮现出浮躁：“差不多行了吧？你们已经打扰到我的工作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似乎没有心情继续修复工作了。
曲小水便见他将佛手的部分轻轻放在一旁，然后将铺在佛像身下的纸仔细的收好后，用小刷子认真的将纸上的细碎渣屑和灰尘收集到一起。
这让曲小水动作一顿，察觉到了什么。
她复杂的看了姜建清一眼，对蒋越点点头。
两人退出了工作室。
而另一边，警局里，陈升和张铭对李以泰开始了第二次问话。
三人在审讯室僵持了很久，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这个李以泰也太能扛了吧，无论怎么问话他都不说。”张铭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对着刚刚回到警局的曲小水和蒋越抱怨道。
曲小水和蒋越又看向陈升。
陈升苦笑：“他对警方的审讯流程非常清楚，也知道我们的审问时间有上限。在审讯室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闭口不言，一直到规定时间的极限，我们不得不停止问话。我们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能用的问话技巧他们都用了，好几次李以泰都差点儿就开口了，却硬生生的压了回去，实在是非常难缠。
“你们呢？有什么收获？”张铭期待的看向曲小水和蒋越。
两人对视了一眼。
曲小水对张铭和陈升摇摇头：“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她不算说谎，只是对姜建清更加怀疑了而已。
在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姜建清则是有了新的动作。
在曲小水和蒋越离开后，他将修复到一半的佛像放到了一边，确认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后，他锁上了工作室的门。
姜建清将最里面的工具架向右一推，露出一面白墙。
他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完整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几乎看不出痕迹的门。
他熟练的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不到10平方的暗室。
暗室里面所有的修复工具一应俱全。
姜建清将架子恢复原位，走进暗室后，将门重新阖上。
从外面看，工具架后恢复成了一面完整普通的白色墙面。
任谁也无法知道，这里还有这样一个秘密空间。
姜建清熟练的摸黑走下台阶，又向前走了大约两三步，伸手打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