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是你啊，真是不好意思...这太麻烦你了。”
这位大婶人真好呢，这个世道，谁还愿意把自己出了银子的摊位让给别人来使啊，遇到这样的人，是她的福气...
她不能当做理所当然，等会她就送几枚她变蛋吃吃，当做谢礼吧。
“瞧你说的，大家都是卖吃食的，帮你一把又不会少块肉，快放下吧。”
大婶一眼就注意到了跟在赵书妍身后的俩人，心中猜疑。
难怪这姑娘想着法子的弄吃食卖，那男人喊叫的些话让人不堪入耳，像是个疯的。
还有个半大小子未成年，这家中的担子不小吧。
大婶叹口气，把自家卖煎饼的那些家当，往拢里靠了靠。
给赵书妍移出来了一个空位置，刚好可以放下她的变蛋缸和豆沙盆。
大伯把变蛋缸放在地上，赵书妍往后面挪了挪，在缸的前面的地上铺了一层稻谷草，又在稻谷草上面盖上了一层布片。
这才把鸡蛋、鸭蛋做的变蛋从缸里取了出来，一枚一枚的，整整齐齐的摆了二十来枚在布的上面。
然后她又把豆沙盆子，也摆在了变蛋旁边...
大婶看的眼热，这姑娘不知又捯饬的啥好吃的，上次她眼拙，以为她那些个物什卖不出去呢。
哪知人家一会就卖光了，今天这个瞧着更加新奇，估计卖相也不差。
“姑娘，你这泥巴里面包的是个啥？”
大婶看了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大婶，这个叫做灰包蛋，我叫它变蛋，我用家禽下的蛋做的，我给你剥一个尝尝吧。”
赵书妍拿了一个鸡蛋做的变蛋，一层层掰开外面的泥土，在地上敲碎，剥了一个亮晶晶的变蛋递给了她。
接着她又剥开一个鸡蛋做的变蛋、一个鸭蛋做的，用小刀把它们切成小块，摆放在了她从家里带来的两个小碟里面，一边放上几根牙签。
大婶接过那黄灿灿、晶莹剔透的变蛋，先是拿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
怎么说呢，这个味道有点怪异，细细体味又带一些特殊的香气，让人欲罢不能。
她试着咬了一口，品尝了起来，没想到竟越吃越香，她不停的点头称赞...
“好吃，这个灰包蛋太好吃了，姑娘，等会可要给婶子留二十个，婶子嘴巴无味，平时拿它淡个嘴就太美了。”
大婶在这周边人缘好，说话嗓门比较响亮，周边卖其他吃食的小贩听见她的夸赞声，都乐呵呵的，一个劲的往她们这边瞧。
再加上大伯站在赵书妍摊位后面不安分，老是高一声底一声的胡乱吼叫，要揍死人诸如此类的...
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张婶，啥东西能有那么好吃？能有咱的东西好吃？瞧把你给美得。”
隔壁摊子的大汉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强子，你还真别说，这个灰包蛋贼好吃，你也尝尝。”
赵书妍听这话，立马把手中切好的变蛋，用牙签插上，递给他尝了尝。
那强子吃过之后眼睛一亮，也是连连称赞。
“嗯，妹子，你这玩意儿着实不错。”
赵书妍友好的笑了笑，这时，她把试吃的变蛋，拿了到了手上，学着上次那样吆喝起来，
“各位，吃一吃尝一尝了，鲜滑爽口的变蛋了，能泻热、醒酒、去大肠火的变蛋了，仅此一家，错过绝无后悔终身了啊...”
大家伙一听，可以免费试吃，早就按捺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脏了，都跑了过来，你一块我一块的尝了起来。
“姑娘，你这变蛋怎么卖的？”
试吃过后，已经有人开始询问起价格人来了。
赵书妍清了清嗓子道，
“鸡蛋做的变蛋三文钱一个，鸭蛋做的变蛋，五文钱一个。”
“啥？这鸡鸭蛋才多钱一个？你这变蛋价格太贵了吧！”
“这位大哥，我这是小本生意，赚的银子连人工费都不足呢，这变蛋虽是鸡鸭蛋所做，但做工十分复杂，还费时间，而且你也尝过了，这变蛋是真的好吃，花点银子买好的吃食不亏。”
赵书妍笑意盈盈地解释道，她早上就想好了托词。
“你这人到底买不买？不买我买了，我要二十个鸭蛋的。”
旁边一人忍不住道，他觉得这边蛋确实值这个价，味道好吃，而且他还没有见过有谁卖过这个吃食。
“好吧，那我要十个鸡蛋做的！”
“我要十个鸭蛋做的。”
“我要五个鸡蛋、五个鸭蛋！”
...
一会儿功夫，跟她买变蛋的人越来越多，把她围了起来，连她的小豆沙都受到了关注...
看来她这次的变蛋大销，有点供不应求呢，这是好事。
四九早上去宝芝堂给他家公子拿了药，正往府中去...
急急匆匆路过集市时，见一群人围作一团吵吵嚷嚷的，嘴里说着太好吃了，都在抢着买什么灰包蛋。
他心里一顿：
这公子受了伤，最近兴致不高，总是无精打采的，做啥都提不起兴趣来，吃啥也都没有胃口，这个灰包蛋这么好吃，说不定合他胃口呢。
他见大家都是一副生怕买不着的模样...脑袋一热也冲上前去，挤了半天，帽子都给他挤掉了，才买了十个。
回到府里，他第一时间去了公子的院子，公子靠睡在躺椅上，眼目微闭。
他家公子风流倜傥，生的俊美绝伦，鬓如刀裁，眉如墨画，面若桃瓣。
明知他风流，却不知有多少女子对他动情。
绕是四九从小就跟在公子身边，看到这般的秦玉衍，还是再次对躺椅上的人失了神。
哎，公子平时看起来放浪不羁，实而有情。也不知是谁那么狠心对公子下此毒手。
...
“公子，我回来了。”
凤目轻启，嗤笑一声，
“四九，你这般披头散发，是遭了谁抢劫？还是挨了谁的打？”
细细长长的桃花眼晃的人失神，妖孽啊妖孽，幸亏他不是女人，四九暗想。
四九抬手摸了一把自己散乱的头发，不自在道，
“公子，你就别打趣小的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瞧，这是啥？”
四九把手里装着变蛋的布袋子举起，晃了晃。
“哦？何物？”
“公子，这个叫灰包蛋，可好吃了，你绝对爱吃，你尝尝吧。”
“灰包蛋？”
秦玉衍轻笑一声，呢喃低语，
“这名字倒是有意思，跟那女人一般有意思...那个女人...”
为何？连听到灰包蛋这稀奇古怪的名字，他都会联想到她...那个笨女人。
那个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在生命的尽头给了他希望的女人。
那个在他在冰冷的田间孤独地躺了一晚上，忽然出现惩治了两个老流氓，又给他温暖的女人。
即便她一开始并不愿救他。
她喂他吃小糖人的小模样...
她在田间四处收罗，网了一坨灰不溜秋的蜘蛛网，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她小心翼翼捧着一树叶水的画面...她轻轻吹他伤口...还有她奋力拉牛车的样子...
世上女人何其多，为何仅她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四九听不明白，什么有意思？和谁有意思啊？公子最近老是失神，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什么事？
“拿来尝尝吧。”
“好嘞。”
...
“公子，小的没有哄骗你吧？是不是味道极好。”
“尚可。”
“公子，说来，也是有趣，今儿我买灰包蛋那女子，身后还跟着一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