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这一句话，就在瞬间打湿了启的后背。
“你到底是谁，天使我知道，天渣又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噙着一抹微笑，声音如同无波的井水般平淡，却又像是在山谷中一样流荡着回声，“哦？你当真不知道？有人，就有人渣，有天使，自然就有天渣了，华烨那帮人不会连这个都没有告诉你吧？”
“连华烨王的名号都知道？还有这种态度，你是天使，还是恶魔？”
听了启的话，那个女子缓缓站起，脸上再也不见半分笑意。明明比启矮了半个头，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却让启感觉自己在仰视她。
启握着烈焰短剑的手松开又握紧，剑柄上面全是汗水。而那个女子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在启心中炸起一道惊雷。
“有意思的小家伙，你可是第一个问神圣凯莎她是不是恶魔的……”
不等她话说完，启一个跃进，雷光乍现，包裹着雷电的短剑一击刺在了神圣凯莎的胸前，却“崩”一声，碎裂成无数的碎片落下。
神圣凯莎再度恢复到原先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坐到王座上，翘起了二郎腿。原先的淡黄色长裙已经被一身亮银色的王级护甲取代。
“这运算微虫洞的速度，好快！”
“哦？其实就算我不穿护甲，你也破不了我的四代神体，所以你就不要挣扎了。另外，表扬一下，以暗能量催动电子形成雷电，既能直接攻击，又能活化细胞提高速度和反应力，真是不错的想法。”
启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了，身为一个王级，或者说是一个文明的主神的神圣凯莎对上一个不管在哪个造神文明都只能算是一个炮灰的启，不管他如何挣扎，最后的决定权都在凯莎手中。
“按照腾骐的说法，男女性天使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你应该杀了我。”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一心求死的。不过你这束手就擒的样子，很是缺乏斗志啊。”
“我还希望您能秉持着王级的尊严呢。”
“怕不是为了彦那个小丫头？让我看看啊。嗯？你对彦还不错嘛，果然，和别的天渣不一样哦。”凯莎的眼睛在一瞬间泛白，很快又恢复正常，数息时间她已经看完了彦和启从出生到现在发生的一切。
“那个白眼，看来女天使已经升级了洞察之眼，一瞬间就能看穿欲望之舟的伪装信息。我还要想办法同志轩衡哥。”
“我劝你还是放弃这种想法吧，在一个王级面前动心思可不是好习惯。不过你倒是对华烨忠心得很，只是，你真的了解我们天使的过去吗？
我看他们告诉你的说法是，我们女天使在最后背叛了华烨？我们从来没有依附于他，又何来背叛？还有，你不会真的以为，毗陵星是被一颗偶然路过的陨石砸碎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不杀我，还请放我去救彦。”
“你就不能耐心听我说完？打开时空之翼，你赶到她身边也不过是一瞬间。”
”神圣凯莎，我是你的敌对方，我自认为还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如此看重，让你在这陪我扯皮，我只希望你给个痛快话，杀了我，或者让我去救彦！”
凯莎看着面前这个激动的男孩，不由得微微一叹：“你确实与众不同，你身为一个天渣，居然没有表现出残忍暴虐的一面，就和别的天渣很是不同了。”
“我的伙伴，轩衡，腾骐，他们都不残暴！”
“腾骐和轩衡我就不说了，你的那群伙伴，可不是互相之间矛盾越来越大了？虽说是本来就有的情绪，但是天渣的基因放大了这些。”
“我不想和你争辩这些。”
“我知道，你想去救彦，但是你要想好了，神是不能参与凡人之间的争斗的，凡人的事自有凡人的法度来约束。如果神干涉了凡人的选择，那就是违反了正义。”
“这就是你们女天使的正义吗！任凭无辜的人被杀害，自诩为正义的凯莎女王还能安坐在他们的尸体之上？何况你们扶持督刃帝国不也是干涉了凡人选择！”
“这只是传播信仰，而且那次是恶魔先动的手。这次，我也只是遵循我自己制定的秩序罢了。”凯莎的解释显然有些苍白无力，就连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回声般的音效也没有了。
“看来你的正义秩序并非无懈可击，也不要和我说什么以神的角度思考问题，我还不是神，并且，我自认为自己和那些普通的神河体没有什么两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要去救彦，以凡人的名义。”
启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王座上漠然不语的神圣凯莎，“唰”一声打开了三年没有出现的时空之翼，化为一道白色的残影离去。
只是启不会知道，凯莎在他走后露出的笑脸。
“鹤熙，神圣知识宝库的计算是对的，这个孩子，足以成为我们的未来了。只是还要等等，等神河之力出现，再好好比较一番。”
“呵，男人婆，神河之力我不清楚，倒是这个小孩蛮和我的心意。”遥远的520星球上，一个银发天使正一边沐浴，一边通过暗通讯调笑着凯莎。
“去你的，老姑妈，你要和那群小丫头抢男神？”
“哦，那也不是不可以嘛。不过啊，男人婆，那个小子有几句话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你这几千年来，越来越依赖数据判断了。”
“这话出自一个科学家的嘴里，可真是让人奇怪。”
“我不是在开玩笑，神圣知识宝库也许真的能给出最好的答案，但是不一定是最合适的答案，正因为我是一个科学家，所以才感同身受。凯莎，神圣知识宝库的数据，是没有感情的。”
“鹤熙，我们是神，不需要人那样的感情，我们只要做最理性的判断！”
凯莎两万多年来第一次粗暴地打断了鹤熙，而鹤熙似乎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并没有多说什么。
挂断了暗通讯，坐在一片火光之中，看着遍地的尸体，那狰狞的面容，那向前伸出手，像是在乞求，乞求杀人者的怜悯，乞求神的救赎。
“以凡人的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