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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他？”国字脸问胡三。
这下胡三犹豫了，他吞吞吐吐半天，然后抬眼看见凶神恶煞的阿丑，脸上还有一道疤，一看就不是好人！
“是他，我想起来了，昨晚打我的是他！”胡三转而指着阿丑，贼眉鼠眼，又很笃定：“他昨晚还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报警，就弄死我。”
顾简扬眉。
陈七八呵了一声。
时茂安目光揣测。
这戎海出了十几年前的一场血雨腥风，往后的日子都是风调雨顺，治安很少出过问题。
这国字脸虽然是戎海公安局的刑侦队长，但是平常在村里差不多就是个巡逻的。
每天解决的最大案子，也不过是老李家的鸡吃了老王家刚播下的种子。
今天忽然出了一个故意伤人的大案子，本来他是满怀激情而来，但现在感觉，还不如去老李家抓鸡呢！
“胡三，你刚刚还确定是那顾简，怎么又变了？”
国字脸沉下神色。
“我、我记错了”胡三心虚。
陈七八端着豆浆，咬了一口油条，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你说人家威胁你？妈的，人家是个哑巴！”
国字脸：……
胡三：……
哑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只发出一声低吟，以此表达自己确实是一个哑巴。
国字脸只好先把哑巴请回警局做了笔录，最后证实，他就是一个哑巴，而且也确实毫无作案动机。
得，嫌疑人没抓着，他还自掏腰包赔了那扇被踹坏的门。
娘的，真不如去给李大爷抓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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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霆听说陆修屿又丢了，气得两根眉毛都要拼在了一起。
陈管家弓着背，说话声音都不敢大：“陆家的监控系统，昨晚被人黑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二少爷，是被谁掳走了。”
“不知道被谁掳走？饭桶！一群饭桶！连一个傻子都看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陆霆盛怒，眼看自家频频出事，二房那边势力盛涨，再这样下去，这陆家的掌权估计就要落在二房手里去。
早知这陆修屿是一个傻子，还能这般惹是生非，当初就不该把他接回来，直接让他死在外面才好！
“阿莫呢？让他滚出去找，找不到二少爷，他就不用回陆家了！”
陈莫就候在门外，听说陆霆要赶他滚蛋，心里当即乐开了花。他正愁着怎么溜出去跟二爷汇合呢！
他这就麻溜地滚蛋！
轩静楼，许慎之坐在茶案前，面前的一杯茶凉了许久，也没去动。
这茶，要趁热喝，才有滋味。
“许总，查到了，陆家二少爷去了戎海。”乔洪见他出神，小心汇报，怕惊扰了他。
许慎之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将那杯凉透的茶倒掉，换上一杯热茶。
他手里斟着茶，说了一句让乔洪摸不着边际的话：“今年的新茶，味道却不如陈茶，这是何道理？”
许慎之的声音缓沉，微微沙粒却又不失儒雅，语调耐人寻味，旁人很难听出他的情绪。
“可能…今年的茶叶没有去年的好吧。”乔洪谨慎回答。
“去年的陈茶不能再喝了，新茶又不如去年的好。乔洪，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抬头，目光凄然地看着他。
恍惚间，乔洪竟从他原本冰冷无色的眸子中读出了一些悲哀的味道。
乔洪答不上，许慎之忽然轻笑一声，只说一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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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胡三刚喝完二两白酒，躺在床上准备入睡。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谁？”他一屁股弹坐起来。
门口立了一道很很长的身影。
胡三原本是一个外乡人，嗜赌成性，为了躲债才来戎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就拉着秦壮去做了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没想到昨天翻个废宅，还被人揍了，揍他的人还没抓住，悬着的一颗心，本就还没放下，现在，又突然有人半夜敲门。
他有些怕。
也不知道警察查没查出打他的到底是什么人。
胡三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谁？半夜来我家，干、干什么？”
颀长的身影，背着月光，带着不由分说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缓迈步，向里走，每一步，都像是在给胡三发出死亡的警告。
“我昨天是不是告诉过你，敢报警，就弄死你？”
他的语调很慢，也很阴沉。
胡三抱着被子抖个不停，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我…没有报警，警察也没有去抓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冷笑一声，顺手带过床边的木椅，拖着往前走：“没报警是吧？我冤枉你了？”
木椅在水泥地上，发出粗重的摩擦声。
胡三瞪大眼，左右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手中的椅子忽然飞起，重重地砸下，胡三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警告过你，从那个宅子里卖多少东西，就要给我找回来多少，你找了吗？”
胡三只顾疼得哼哼，没有回答。
椅子第二次飞起，这一下，木做的椅子四分五裂，狭小的空间弥漫着丝丝的血腥味。
他连眼睛都没眨。
月亮是惨白的，落在地上，就像是打了霜一样。
陆修屿踩着破碎的影子，背着月光慢慢地走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意识可言。
这个地方，就是他死也逃不出的梦魇。
戎海
血海
就算他伪装得再好，一旦回到这个地方，他所有的虚假外衣都会被撕掉，变成一只杀人不眨眼，流血不改色的恶鬼。
难以控制，只能沉沦。
村口的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一道白衣身影，倚在门边，显然已经等待许久。
陆修屿抬眸，顿了顿，旋即收起冷冽的气势，云淡风轻一笑。
与方才判若两人。
“你怎么来了？”没有太多吃惊，似乎早就料到。
盛辞动了动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先把身上的血擦干净。”
陆修屿接过来，慢腾腾地擦着手上的血，一点一点，借着月光，全部擦掉。
眼睛是骇人的猩红。
“洛白，别杀人。”
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双唇抿成一条线，没有回答。
“这里你呆不了，回去吧。”
盛辞的声音很淡，与生俱来的温柔嗓，任谁听了都会有一种被疼爱的感觉。
陆修屿把脏帕子丢给他，挪到他身边，懒散地倚在车上，向他伸了伸手，“烟”
“跟我回去，我就给你烟。”
“不回去”他转过头不看盛辞，但手依旧伸着。
片刻，掌心里被放上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知道盛辞不会跟自己强扭。
盛辞不抽烟，仙人般温润的男人，不食人间烟火，又怎么会抽烟呢？
但他一直有随身带烟的习惯。
陆修屿的眸色很深，雾气缭绕在眼前，为他冷峻的线条平添几分忧郁。
“洛白，你上一次回来，放了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这一次刚回来，又要大动杀戒。”
他的语调一直平缓，目光平和如月色：“你不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