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看向外面，浑身有些不太舒服，似乎已经预料到什么了般。
一道身影，此刻徐徐走进洞中。
他脖间挂着佛珠，一脸的慈悲之相。
“孙长老？”苏升问道。
“没错。”
孙长老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奇异之色。
两人沉默片刻。
孙长老率先打破安静：“这里很安静，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人来。”
“是你。”
苏升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孙长老微微一笑，他的双手一动，一道黑色魔气自他双掌出现，那黑色魔气翻腾，转眼间竟化为一只啄木鸟，围绕着他上下盘旋。
“果然是你。”苏升表情淡淡，看不出悲喜。
孙长老一怔：“你知道？”
“只是怀疑。”
孙长老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苏升道：“在地宫之中，你没事对着佛珠说话，被我暗中听到，之后我留意下来，便听到你经常对着你的佛珠说话。”
“就凭这个？”孙长老不置可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佛珠怕不是佛珠，而是魔珠，是采取某种邪法所祭炼而成。但不知用了什么处理方法，所以能够闪出佛光，不被怀疑。””
孙长老摸着自己脖颈间的佛珠道：“你说的没错，这十八颗佛珠，乃是我采取十八个纯阳之时出生的婴儿熔炼，这些小家伙有时不太听话，所以时常需要我和它们交流。没有戾气，自然就是纯正中和之气，等到他们再大些，懂些事情，可能这佛珠就不在这么祥和了。”
看着孙长老温柔的抚摸着那十八颗由婴儿所熔炼的佛珠，苏升心中闪过一抹寒意。
“还有呢？你总不会因为猜测就直接怀疑我吧？”孙长老抬头问道。
身为一个合格的布局者，知晓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苏升缓缓道：“其实，在地宫中也是你故意说的。因为佛珠在对抗妖魔的时候，妖魔会身形虚淡，就是因为你的佛珠吸取了他身上的力量，所以才会有掩饰。而那邪崇，貌似认识你，根本没想到你真的会出手灭杀他。”
孙长老点头道：“没错，因为我不想你怀疑以我的实力为什么会轻而易举的杀掉那邪崇。”
“但你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苏升道。
“那都不重要了，”孙长老满不在乎道：“重要的是，你没有告诉别人。”
苏升沉默了片刻，道：“当日在王雨村之中，是你带着天佛寺僧众离开之后，那邪崇才有机会布局大阵。而那黑僵的骨灰，都是你来料理的，我们这才中了你的调虎离山之计。”
“不，那些村民本来也是妖魔所化。”
苏升摇了摇头否定之前的猜测：“或许这一切本就是你让天佛寺发现的。”
“没错。”孙长老投去赞许的眼神：“王雨村的献祭在半个月前就成功了，之所以被发现，不过是我故意布的局而已。”
“这样一来，你既然洗脱嫌疑，又能将天佛寺拉下邪崇这趟混水，一举两得。”苏升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生长老猜测的所谓搬运之法根本不存在，黑僵是你暗中掉包的吧？”
孙长老点头道：“没错，其实骨灰也是，之所以骨灰消失，那只不过是一个漏斗机关。”
“你故意将这一切都扯进去，一切都开始扑朔迷离。”
苏升忍不住看向孙长老，“你这么辛苦的布局一切，如今皇位却被人占据，难道不感觉痛苦吗？”
孙长老淡淡笑道：“痛苦，我为什么要痛苦？”
他淡淡问道：“你可知我布局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苏升等待着答案。
孙长老盯着他，淡淡道：“是为了测试你的实力。”
这一刻，一股悚然之感倏然间自苏升后背涌起。
苏升道：“因为我很少出手，实力你看不透，所以你才要布这个局来观察我？”
“好。”孙长老鼓掌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如果不是你如此谨慎，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但能够死而复生之人，我实在好奇的很。”
“你的体质很好。”
他似乎是感慨般说道：“所以自从你入寺以来，我就一直想着怎样将你化为邪崇，炼为童将。”
苏升心中涌过一抹浓浓的惊骇，面色平淡道：“所以我的死，与你有关？”
孙长老微微一笑：“你的死，是我一手策划的。否则即便是跳墙，也不至于头朝下摔死。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复活了，不是一般的复活，而是整个身体的生机宛如新生一般，重新焕发了新得活力。我从未见过那种活力……”
他的眼中，露出憧憬之色。
“所以，从你复活起，我就一直怀疑你身上有什么猫腻，这些年，我一直在等待着，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
孙长老微笑道：“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升没有回答，淡淡道：“四王爷的事情，也是你在暗中辅助，或者说是你背后的势力暗中辅助，没错吧？”
“辅助？”孙长老摇头冷笑：“无非操纵罢了，这只啄木鸟便是信使，也是监视他的存在。”
他微微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魔宗对蛊惑人心向来有一套。”
“所以你拉上了苏家。”
“苏家不拉上，你怎会现身？”
苏升沉默了片刻，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他抬头看向孙长老：“你知道吗，我曾猜测过许多人……”
“原来是我。”孙长老咧嘴一笑，感慨道：“培养了多年的果实，终于到了可以摘取的时候了，放心吧，我会带着你的所有，好好活下去的……”
他似乎是忍不住好奇，忽然问道：“如来神掌到底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你到底是谁？哪位大能的转世？”
苏升没有回答，摇了摇头道：“非要这样吗？”
孙长老叹息道：“说实话，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本来我还想多留你一段时间，只可惜你成长太快了。”
“这是哪里？”苏升问道。
“魔窟。”
似乎知道苏升快要死了，孙长老耐心很好：“这是天佛寺最大的秘密，却由我来守护着。”
苏升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一路上无人阻拦。
“为什么？”
孙长老笑道：“我在天佛寺勤勤恳恳工作三十年，他们为什么不信任我？”
说着，魔窟地面之上，忽然有光芒亮起。
光芒密密麻麻，很快连成一片，结成密集繁复的纹路。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三十年。”
孙长老似是感慨般说道：“你应该感到很荣幸，作为这大阵第一个献祭之人。”
他直直注视着苏升，眼神中透着一抹幽光：“安心献祭吧，在奉献出自己所有的灵与肉后，你将得到永远的安息。
你的秘密，也将永远成为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