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寒？”她唤了他一声。
许久后他才“嗯”了一声。
顾倾城没有说话，等着楚墨寒开口。
“父皇在世前，便已经定好了储君人选。”楚墨寒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很是虚弱。
顾倾城那双眸子，黑的好似一个漩涡，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能被吸进去。
楚墨寒一句话，顾倾城便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蛊毒。
给他下蛊毒之人，只有可能是楚墨轩，楚墨轩为了登上皇位，不择手段，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顾倾城的手微微收紧。
“你是不是知道，楚墨轩给你下毒？”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过了许久，楚墨寒都没有开口。
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他现在一定很累，他身上的蛊毒刚解，体力消耗一定很大，而她却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些。
暗室内除了耳边楚墨寒均匀的呼吸声，便听不到任何其它声音。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困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中她坐在云将军府池塘旁，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她回头看向来人，来人一袭黑色锦袍，脸皮还有些青色。
“参见五皇子。”她起身朝楚墨寒一礼。
楚墨寒如墨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发现楚墨寒的脸色有些不太好，问道；“五皇子，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臣女帮五皇子诊下脉。”
说着，她伸手，楚墨寒却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见他躲开，她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五皇子若真的生病了，自然会有太医诊治，五皇子怎么可能会让她，一个小小女子帮他诊治。
楚墨寒定定看着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衬的他那双黑眸更黑了，如漩涡一样，仿佛要讲她给吸进去。
“五，五皇子，你没事吧？”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她的心里有些毛毛的。
楚墨寒张了张嘴，不知说了些什么。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寂静，楚墨寒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见。
“你说什么……”她想让他大声点，她听不见，一开口，她才发现，她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瞳孔一缩，她怎么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声音。
“倾城……倾城……”
顾倾城猛然惊醒，一睁眼，正好对上楚墨寒焦急的目光。
“五，五皇子……”顾倾城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楚墨寒怔愣地看着怀中的小丫头；“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了？”
刚醒过来的顾倾城，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梦？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
半响后，顾倾城才从恍惚中回神；“我刚才的确做了个梦。”
“难怪你刚才会喊的这么大声。”
不用楚墨寒说，顾倾城大概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说梦话了。
“你该不会是被我吵醒的吧？”
楚墨寒摇了摇头；“我刚醒，就听到你含糊不清说着什么，所以才会把你叫醒。”
顾倾城呼出一口气，还好，不是她说梦话，把他给吵醒的。
顾倾城发现，她现在的姿势，与她睡着前的姿势不一样，她现在的姿势是坐在楚墨寒腿上，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胸膛上。
顾倾城是双颊爬上一抹红晕。
她想起身，却被他的双臂紧紧环住。
“你刚才做了什么梦？”
回想刚才做的梦，顾倾城猛然响起，那并不是梦。
她过完十五岁生日后的某一日，她正坐在池塘边喂鱼，楚墨寒突然出现，她见他脸色不太好，本想帮他诊脉，却被他躲开了。
他当时在她面前念了一首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顾倾城缓缓将楚墨寒那日念的诗念了出来。
“你还记得这首诗吗？”顾倾城侧目看向楚墨寒。
“记得。”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是我吟诵给你听的诗。”
牙齿轻咬嘴唇，他当时吟诵给她听时，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首诗的意思是，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似火。这位姑娘要出嫁，喜气洋洋归夫家。桃花怒放千万朵，果实累累大又多。这位姑娘要出嫁，早生贵子后嗣旺。桃花怒放千万朵，绿叶茂盛永不落。这位姑娘要出嫁，齐心协手家和睦。
她还以为，他吟诵这首诗，是在祝福她，因为那个时候，她与楚墨轩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
现在看来，他的确是在祝福她，但却怀着别样的心情。
“蛊毒是你心甘情愿服下的吗？”
他温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顾倾城眉心微蹙，不依不饶；“是不是我与楚墨轩成婚前，他让你服下蛊毒的？”
“倾城……”
顾倾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不用他说，她都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她将头埋在他胸前。
楚墨寒骨节分明的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看到你幸福，我便心满意足。”
一项冷傲的夜王殿下，竟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听到他这一句话，顾倾城感觉自己的心，被捅了一刀，鲜血从刀口处大量涌出。
“如果知道，他会如此对你，当初我就应该搏一搏。”楚墨寒的语气中，充满后悔。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必定会守护好他的小丫头，绝对不会让他的小丫头受一点伤害。
顾倾城的心疼的厉害。
前世的她是不是眼瞎，不然，怎么会爱上一直利用她的楚墨轩，而一直默默守护她的楚墨寒视若无睹。
前世的她，眼睛一定是瞎的。
顾倾城轻哼了一声；“他让你服下蛊毒你就服呀，你是不是傻。”
楚墨寒看着她；“他知道我喜欢你，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楚墨轩一心想要的就只有皇位。
顾倾城双眸不由瞪大；“先皇该不会，想将皇位传给你？”
楚墨寒没有说话。
“都是因为我。”顾倾城很是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