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维瑟米尔一开口，卢修就知道他说的是个什么。而也心知这一茬是跑不掉的，他也是适时的拿出了心里早已经编排好的言语来。
“一个巨大的水晶簇，看起来似乎和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人造水晶有点像。”
“那东西呢？”
维瑟米尔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婪和迫切。显然，于他而言，这个突然被发现的水晶簇价值非同一般，而完全就是出于下意识的，他就想要将之捏在手中。而对此...
“那东西还在山洞里，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可没法把它搬回来，况且那么大的一坨，也不是我们说搬就能搬得动的。”
这是句实话。不说那些水晶一根根的都差不多有人高了，光是水晶簇底下到底连接着多么巨大的一个部分，都是一个难以考量的问题。
况且这玩意质量可不轻。从他已经到手的那一根水晶柱的质量来看，它的质量远胜寻常的金属，几乎和等体积的金砖仿佛。而要是那么大的一坨，怕是把步行甲虫车给拉上都是不太好使的。
听到这，维瑟米尔也是明白自己表现的有些热切了。这让他目光稍微的就是一个闪烁。不过很快的，他就摇着头，掩饰了起来。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能给我带回来什么惊喜。不过算了，能活着回来也就不错了。目前看起来，这份工作似乎对于你们来说有些太艰难了一些，如果每次都是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话，那么我还真的是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解除对你们的这份雇佣。”
这是...威胁？
卢修听不出这是调侃，还是真就觉得他们已经是逐步丧失了价值。但他很确定的是，对于维瑟米尔这样的人，自己这些人一定要表现的有所价值才行。
被当做一个弃子般随手抛弃，那可不是什么好的结局。尤其是，这种抛弃还直接关系着他们生死的问题。
“你应该清楚，这只是个意外才对。如果不是环境限制的话，事情未必会变得这么糟糕。”
“我承认，但你也不能否认一点，那就是现实事态的发展可永远没法排除意外的因素。这说到底了，还是你们个人能力上的欠缺，如果你们的能力足够强大，或许这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不是吗？”
这话，还真是不好反驳。因为能力强大似乎还真能解决全部的问题。不管是心理上、生理上，现实意义上还是非现实意义上，能力强大几乎就是个万金油的词汇。
当然，这也是上层领导经常质疑下属的一个合理借口，一个你能力不行啊，足以把你升职加薪的美梦给敲得支离破碎。
眼下卢修虽然和维瑟米尔并不是什么上下级的关系，但说到底也是仰人鼻息。所以即便说是心里有着些许不同的意见，他还是只能低头认输般的向着维瑟米尔保证道。
“最后一次，我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
“但愿吧。”
维瑟米尔的回答不置可否，不过从语气上也大概的能听出来，他并没有真就因此而断绝这种合作的意思。
“那老胡的伤...”
“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几乎可以保证他的安然无恙，尽管只是某种意义上的...”
他说完，便直接挂断了通讯。而也是直到这个时候，老胡方才犹豫的张开了嘴来。
“老卢，对不住了，都是因为我...”
“别瞎想，也别乱想。这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也有份。作为伤员，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摆正心态，安心的接受治疗。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补偿我们。”
老胡闻言不再多说，他明白，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光靠嘴上说说就能抹平的事情。而也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之下，长尾山雀号开始下降，伴随着轻微震颤的，就已经是稳稳的停靠在了飞机的甲板上。
“把东西带上，人放到轮椅上，然后跟我来。”
维瑟米尔早就已经是等候在了这里，并且还准备了一个结实的轮椅。而也是从善如流的，卢修直接把老胡搀到了轮椅上，就推着他跟在了维瑟米尔的身后。
明日香想要跟随，但却被维瑟米尔以手势制止。而也是径直带着他们一路向着实验室进发的，维瑟米尔于半路上就和老胡商量了起来。
“你的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按照常规的医疗手段，你的脚肯定是要不了了。哪怕是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也不可避免的要对你做截肢处理。这一点，你要明白。”
“我...明白。”
老胡的语气有些发涩。他并非是不知道这样的道理，毕竟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身上的情况。脚上早已经是痛疼的没有了知觉，更惨的还是，他连控制脚踝以下部分动作都做不到。这无疑意味着某种失去，只是说他还存了那么万分之一的侥幸。而如今...
“别太难过，我说过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的。”
拿出了一副并不像是安慰人的语气，维瑟米尔顺手把自己手里的平板塞到了老胡的手中。
“看看吧，我给你准备了两种方案。”
“两套？”
前面还说情况糟糕，但转眼间就拿出两套方案。这种感觉，怎么有些似曾相识呢？
老胡心里有话不敢说，只能盯着平板在那自己琢磨。而此刻平板里显示出来的方案，也是让他忍不住的惊奇了起来。
第一个方案似乎是以一种金属假肢来代替他受伤的肢体。方案里显示的是几个案例，其分别在手脚等肢体部分有着不同程度的伤残。
最好的只是少了个手掌，而最严重的，则是双腿大腿中部以下的重度截肢。
这种程度的截肢，基本上下半辈子就告别不了轮椅了。可在案例显示中却是其在这种金属义肢的帮助下，健步如飞的一个模样。
而且和那种偶尔能在现实新闻中看到的仿佛是高跷板一样的义肢不同，这个金属义肢不仅仅是形状轮廓和原本身体的一般无二，甚至连功能都非常的健全。
行走、跑动、拿捏，老胡甚至看到了这些残障人员靠着金属义肢在平衡木上翻转腾挪以及在吉他之类的弦乐器上手指翻飞的表演。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这个组织的技术力，知道他们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老胡甚至以为这是什么幌子，是哪个臭不要脸的传销组织刻意拍摄的影片，专门拿来在市场上圈钱的骗局。
很可疑不是吗？明明是个假肢，却要比真正的肢体还要灵活，这本身就不太正常。而对此，维瑟米尔是这么说明的。
“这是组织内部专供特勤作战人员使用的纳米义肢技术。采用特殊的纳米仿生躯体和纳米神经移植手术，为意外残障的作战人员重新塑造属于他们的强化肢体。”
“这东西的造价不菲，因为性质特殊的原因，组织里的每一个特勤作战人员都属于相当宝贵的财富，并不是某种可以一次性使用的消耗品。所以尽可能的保证他们的作战能力，就是这项技术的重中之重。”
“纳米肢体是以多种复合材料切实模拟人体肌肉骨骼部分，运动相似度近乎百分之一百，可以说除了日常的代谢功能不需要模拟之外，它几乎和人类本身的肢体无异。当然，仅仅只是这样还是不足以满足这份需求。所以后续的纳米神经移植手术才是最核心的关键。”
“以纳米技术模拟的人类神经，可以完全模拟以及接收人体的肌电信号。它不仅可以作为一个载体去接收大脑下发的运动指令，同时也可以通过模拟反馈出肢体正常运作时的那种神经感官。就功能上而言，它已经可以取代正常的人类肢体。”
“当然，因为是作战用途。所以这种肢体往往也会具备一些其他的功效。比如说一定的攻坚能力，对抗时的直接杀伤性。哦，对了，还有续航能力。因为已经在电池技术上有了一定的突破，所以利用石墨烯电池，仅需要一块电池就可以供这样的一根义肢持续使用五年的时间。所以，要考虑一下吗？”
仅就说明的结果来看，如果这个义肢技术真的维瑟米尔说的这么厉害的话，那么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功能上已经足够齐备了，最起码大体看来已经和寻常的人类肢体没有什么区别。续航上，五年的时间也绝对不能算短。唯一的问题大概也就是形象上。
虽然比那种高跷板式的义肢好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寻常的肢体镀了层金属的外壳，有点冬日战士的那个味道。但不管怎么说，这给人的第一直观印象还是义肢，而不是什么有血有肉的肢体。
这是个问题，老胡还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残疾人。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就开口问道。
“那第二个方案是？”
“第二个方案？那可就是有些特殊了。”
提起了第二个方案，维瑟米尔脸色也是一变的，就摆出一副非常严肃的模样来。
“这第二个方案是我自己研发出来的，而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是第一个人体实验对象。”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理论数据却已经是很成熟了。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突发奇想，而是我研究工作上的一个重心。多年的积累之下，结出成果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眼下，这份再生技术就是我所给你提供的第二个方案。”
点开第二份方案的视频，可以看到其中的对象已经从人类变成了一些动物。
小白鼠、猴子还有黑猩猩这样的灵长类，都是常规医学生物实验会用到的实验体。而从视频中也能看到，通过某种试剂的注射，这种原本有着不同程度伤残的动物均已经完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自愈。
断裂的骨骼和肌肉，大面积破损的身躯，当然还有失去的肢体...这些均是在自愈的范畴之内。
虽然说和他们之前所见过的那个怪物夸张的超速再生有所不同，但也差不多算是多少有了些气象。而对此，老胡完全是不加思考的，直接就声明了起来。
“第二个方案，我选择这个！傻哔才会放着好好的一条腿不要去装什么义肢呢！那玩意再好也是个义肢，我可不想当什么冬日战士！”
“是吗，可惜了，我还想给你装个黄金右脚来着的...”
谢谢，但我伤的是左脚。老胡憋着一口气，算是压住了这股想要吐槽的欲望。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些什么，一直在旁听的卢修却是先一步的插了句话进来。
“先别这么快做决定，听听维瑟夫是怎么说的，要是有隐患呢！”
隐患？听到这，老胡才意识到自己着实是太过于急切了一些。别看那些个动物在试剂的作用下恢复的挺不错，可动物到底不是人类，这中间的些许差别放到人类的身上，说不准就是什么致命的问题。
毕竟这可不是安装什么义肢，不对劲了还可以拆下来。这可是往身体里注射什么不明的东西，是没有后悔余地的。有这份顾虑理所应当，像是他刚刚那样的表现，才是没脑子的行为。
老胡想明白了这一点，表情也是随即变得有些灿灿然。而对此，维瑟米尔倒也是不以为意的，点着头的就说道。
“隐患吗？这也的确是需要考虑的一个问题，尽管说我对于自己的作品很有信心，但是要说百分之一百没有问题，作为一个专业人士，我还没法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怎么说呢，我大致的讲解一下原理，最终是否接受这种方案，还是由你自己来进行决定。”
看着卢修他们点头，维瑟米尔也是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说呢。自然界中并不乏具备再生能力的动物，比如说壁虎，它就能再生出自己的尾巴。还有海参，也能将自己吐掉的内脏再生出来。这是一种特殊基因的作用，而我的想法就是截取这段基因，把它作用在其他生物的身上，比如说...人类。”
“听起来像是蜘蛛侠的那个老对头蜥蜴博士...”
“也差不多吧，毕竟想要在这这方面有所突破，途径总是相似的。可唯一的问题是，蜥蜴博士能靠着彼得.帕克给他的核心算法突破这一难题，我可没有这个待遇。不过，或许是运气吧。我找到了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
“这还要谢谢你呢！”
转头看向了推着轮椅的卢修，维瑟米尔也是适时的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