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萧怎么也来了？
南绛眼底掠过一抹阴鸷，却还是笑着走向了孤北浔，清冷地开口，“北浔，你怎么过来了？”
孤北浔冷沉的黑眸在南绛隔着面纱的脸上扫视了一下，面无表情道，“叶御初找过本王。”
南绛心里忽然泛起了一抹酸涩，不禁收紧了手中的长剑，苦笑道，“看来，他还是跟你说了。”
她坚定着眸光，眸中满是认真，善解人意地对上孤北浔审视的黑眸，固执道，“北浔，我没事，昨日本来就是我有错在先，触怒了牧姑娘，是我应得的，你不必在意的。”
一旁紫蔹忍不住了，她实在看不下她家主子忍让的模样，简直太委屈了。
紫蔹上前深深地行了一礼，直言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主子的脸明明很严重，可是她还是把错揽在了自己身上，属下求殿下劝劝主子，还是去凤栖城求医吧。”
紫蔹虽然冲动，却不蠢，她知道牧九萧在孤北浔心中的不同，不敢在没有证据之时，随意指责牧九萧有错。
可这一番话，多少还是有些怨怼。
孤北浔黑沉着脸色冷冷看着南绛，不悦道，“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本王已经给南淮传信了，他会亲自过来带你去凤栖城。”
南绛错愕地抬头，丝毫没想到，孤北浔居然没有一点怀疑是牧九萧动了手脚，她震惊地险些站不稳，可还是握了握拳，敛去了眸中的阴冷，轻笑了两声，自暴自弃道，“北浔，没用的，我自己的伤，我清楚，没人医得了，就如当年。”
当年！
牧九萧从出现在这里，就一直保持冷眼旁观的姿态。
而就在此时，南绛这句话说完，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身旁男子的气息陡然冷肃了下来。
她诧异地侧头去看孤北浔，果然就见男子一脸阴沉得骇人，显然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牧九萧上前一步，笑得漫不经心，又如四月晴天，明媚绚烂，微挑着眉梢，淡漠道，“南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看看伤如何？”
南绛微愕，盯着牧九萧灿烂的笑颜，心中冷笑着。
南绛昨日已经和牧九萧当场撕破脸了，不可能不计前嫌地对着牧九萧真心笑得出来。
她不清楚牧九萧打得什么算盘，可下意识觉得，牧九萧绝对是别有所图，不安好心，她后退了一步，不冷不热地拒绝道，“不必了，月重阁的叶阁主来看过了，已然无救，南绛不是接受不了。”
“南姑娘，我是灵医师，你若是真想恢复容貌，就乖乖珍惜这次机会。”牧九萧冷然扫视着南绛，声音清冷寒凉。
孤北浔意外地看了牧九萧严肃认真的小脸，嘴角就忽然勾起了一抹玩味，眉目也跟着柔软了。
他沉声对着南绛说，“南绛，本王一直希望你能回到从前。”
南绛整个人一怔，瞳眸骤缩。
回到从前……吗？
她真的能回去吗？
回到曾经，而不是如今这张虚伪的面孔？
自从八年前受伤，她的世界，都崩塌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坚强，无坚不摧，多少人的指指点点，她从来都是淡然地一笑而过，觉得没什么。
她只在乎孤北浔对她的看法，纵然孤北浔的眼里从来没有她，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用脸上的伤来牵制孤北浔，因为她害怕失去。
对她来说，孤北浔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所以，她从来都是围着孤北浔转的，再也没有了自我，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孤北浔？
整整八年了，她变得面目全非，怎么可能回得去？
南绛突然想哭，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般地后退了两步，良久，才对着牧九萧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