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萧忽地停下脚步，面色深沉地在一个巨大的琥珀砌成的浮雕旁驻足。
就是这里了！
牧九萧心下一喜，面露欣然。
孤北浔没骗她！
牧九萧迅速移动脚步，后退了数十步，面色陡然冷肃起来，双掌结印，凝神聚气，玉指一划，浮雕骤然间以诡异的符文纷纷扬扬散落开来。
一个偌大的水球般的冰雕大门赫然出现在了牧九萧的视线之下，光影浮动，如梦似幻，虚实莫辨。
牧九萧惊异地看着敞开的冰雕大门，果断地迈了进去。
而她没留意，背后大敞的水球迅速恢复了冰莹的球形，仿佛未曾改变。
眼前是绵长无际的浮桥，四面墙壁隐隐泛着红光，而牧九萧一瞬间就警觉了。
这浮桥看似永远都不可能走到尽头，怎么会是实景？
皇宫的藏书阁占地面积是有边界的，而藏书阁是向上延伸的设计，古羽秘境和藏书阁一体，不会一望无际。
那么，牧九萧眸光陡然一亮，是幻象！
牧九萧谨慎地踩在长长的浮桥，突然想起。
孤北浔说，藏书阁的古羽秘境他在十年前进去过，当时在秘境中，他见过一幅古老的壁画，却没去在意壁画上隐藏的秘密。
难不成，孤北浔直接见到的便是壁画，而非浮桥？
牧九萧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清楚为何自己看到的和孤北浔所说的有这般差别。
这里只有她自己，为今之计，她只能凭着感觉去冲破幻象。
牧九萧轻轻合上了双眸，动用神识力量试图触碰找寻的幻象薄弱点，可是，她时间紧迫，由不得自己漫无目的地找。
牧九萧神色一凛，目光凌厉地转身朝着身后扫去，愕然之余，眼底有兴奋的光芒掠过。
是了，她早该注意的。
这水球通体莹白，珠玉圆润，折射出的光芒有问题，而她一进入后便立马复原，意图是制造假象，使人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幻象。
那么，破除幻境的关键就在于，水球！
牧九萧赫然睁开双眸，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双掌开合，周身忽然泛起了一层层幽光，脚尖点地，整个人凭空而立，手掌一划，灵力迅猛飞速冲着水球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水球似有生命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凌空旋转，凝聚着周遭气流，水滴漫卷。
忽地，骤然一声爆破，偌大的水球仿佛游动的灵蛇，在半空中缓缓舞动，缓缓停下，最终爆裂成无数水滴，洒落了一地。
牧九萧眼睑微抬，掠过了一抹疑惑，缓缓收起了灵力。
只在这一瞬间，就见水球爆破后，一只巨型的火红色羽毛汇聚而成，稳稳将水球破裂之处重新关闭。
旋即，牧九萧身体微动，一脚落地。
蓦地，整个人都怔住了，脸色煞白，血色尽失，唇瓣惨白如纸。
定格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会！
空旷！空洞！空茫！
冰雕浮屏四面皆是满目红艳的妖冶之花，熠熠夺目。
一瞬间，牧九萧的瞳孔骤然缩紧，被这大片大片的血红给刺痛得难以思考。
壁画上，一个胜似仙境般的池畔边，盛开着一片片火红的彼岸花，妖异似火，荼蘼纷飞，耀眼绚丽。
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踩在巨大的漩涡之中，久久无法落地。
牧九萧心里没有来一慌，眼前似乎不再是巨大的浮雕屏障，而是一个真实的血色花海。
缓缓地，她手指微抬，似乎下意识想要去抓住什么，可惜双手颤抖地怎么都合不拢。
与此同时，滚烫的泪珠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冰凉凉的冰石地板上。
牧九萧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难受，心里钝钝地疼，似是要抽走她所有的呼吸。
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得颤抖，心里纠痛得无法呼吸。
她怎么了？
为何看到这幅壁画，她会觉得心里苍凉悲痛，会心生满目疮痍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