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马林梵多。
如若钢水沸腾一般的朝阳，驱散了弥漫的淡淡薄雾，天空蔚蓝无云，澄澈如镜，正是举办大型典礼的好日子。
诺夏搓着手从宿舍楼中出来，抬头望着这天空，呼出一口白蒙蒙的雾气，而后匆匆赶往授衔仪式的举办地。
十月末的马林梵多，气温下降的厉害，尤其是这凌晨时节，就更冷了。
授衔仪式举办的地方，就在本部要塞大楼前的广场，面对着月牙形的浩瀚港湾。
这地方有过太多故事，三年前金狮子与卡普战国的惊天大战，十九年后的顶上战争，尽皆发生在这里。
广场已经有不少人聚集，诺夏估计自己算是来的最晚的一批了。
在无数炽烈的目光中，他艰难地穿过外围的普通海兵们，来到靠近高台的内侧，发现里面的座椅已经大多占满了位置。
希留和罗西南迪挤在一起，两旁的座椅都有了人，见他望来，两人同时摊手，示意自己爱莫能助。
“就不知道提前帮我占个位置是吧。”
诺夏心中忿忿，正想继续搜寻空位，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慵懒的轻唤：
“喂！这边。”
扭头一看，青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中间某排的座椅上，见他望来，大拇指翘起，指了指右手边的空位。
“库赞中将？”
诺夏走了过去，却没急着坐下，奇道，“你怎么在这儿？”
“啊啦，正好这几天刚回本部嘛。”
青雉掏着耳屎，懒洋洋地道，“听说今天这里有授衔仪式，就过来凑凑热闹咯。”
“我不是这个意思……”诺夏坐下来，无语地看着他，“我是说你怎么没上前面，非得挤在这儿？”
前方的高台两侧，有一排沙发椅正对着底下，落座的全都是本部中将以上的大佬。
卡普战国就在此列，两个老头正为争抢一筐甜甜圈，打得不可开交。
“我这个人比较羞涩，不习惯面对底下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青雉轻笑，“在下面看多好啊，而且你不觉得，我挑的这个位置，才是最佳观礼区么？”
诺夏左右比较了下，发现还真是，就像IMAX影院里的最佳观影区，不前不后刚刚好，想订这位置还得加钱才行。
“空元帅还没到。”青雉瞥了眼腕表，“看来还得等好一会儿才能开始。”
说着又瞅向诺夏，嘴角泛起笑容：
“真没想到，半年多没回本部，你这小子都要毕业了，之前竟然还出了那么大的风头。”
「风头」，显然指的是击杀七武海威廉的事儿。
诺夏笑了笑，没接口，青雉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感慨道：
“干的漂亮，要是我在那里，也绝对会跟你作出一样的选择的。”
青雉这话说的坚定真诚，诺夏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眼他。
发现这家伙虽然表面依旧懒散，但目光却炯炯如炬，隐含锋芒。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满怀热忱从精英营踏出、锐气不可挡的年轻海军模样。
看来自己当初在西海时，那一番话终究是没有白讲啊……
这样未来顶上的时候，或许摸鱼的大将会少上一个？诺夏默默沉思。
“喂，这边！”
身旁的青雉忽然又举起右臂，挥手开口，诺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桃兔正皱眉站在那里，四处搜寻着空的座位。
比自己来的还晚啊……诺夏心底发笑，不过看到小兔子脖颈后还未完全消除的草莓印时，他又默默将吐槽的欲望收了回去。
唉，说到底还是得怪自己。
那边，听到呼唤后，桃兔下意识扭头看来，然后瞬间目光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来的这么晚？”
青雉笑着和她打招呼，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空位，“还好我这边有位置，要不然……”
“你。”
桃兔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地向空位一指，“坐过去！”
“诶？”
青雉愣住，错愕地道，“为……为什么，我都坐这儿好久了，而且你那个位置也不差啊……哎哟！”
却是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桃兔踹了一脚。
“挪就挪嘛，好好说话不行，非得动手……”
青雉臊眉耷眼地把屁股往左移动了一格，然后眼睁睁看着桃兔坐下，非常自然地将肩膀与诺夏靠在了一起。
而诺夏也似乎习以为常，顺手签起了桃兔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彼此对视微微一笑。
“……”
青雉茫然看着两人，又茫然抬头望了望天空，喃喃自语道：
“没道理啊，我明明记得今天早上起床洗漱，还在马桶蹲了一个小时，不应该是还在梦里啊……”
“刚才我踢你那一脚疼吗？”桃兔斜睨了眼他。
“……疼。”
青雉实话实说，而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喔，那就不是梦。”
可这眼前的景象，好像比梦更加离谱惊悚啊？
他看着那紧扣在一起的双手，一脸便秘蛋疼，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这俩人还素不相识，要不是因为那只狸猫，都没有说话的机会来着……
怎么现在已经发展成这种关系了？
桃兔懒得再看他，转过头去，低笑着和诺夏聊起天。
莫名其妙就被孤立在外了？
冰凉的海风吹过来，两人的距离仿佛在无限拉远，冷冻人青雉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有些凄冷。
“真是太过分了……”他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嘟囔道，“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专门为你占了位置，今天竟然为一个臭小子踹我……”
说着说着，忽然觉得有视线在盯着自己这边，青雉皱眉扭头望去，结果就看到相隔几排的角落里，茶豚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边。
“啊啦啦……”
青雉虚起眼，看了茶豚几秒，再转过头来时，忽然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
———
约莫十几分钟后。
泽法与钢骨空，终于姗姗来迟，一前一后踏上高台。
二人一个是精英营的总教官，一个是海军本部元帅，毫无疑问，这次的授衔仪式将由他们主持，前者负责致辞总结，后者负责授勋勉励。
原本有些嘈杂的广场，顿时安静了不少，无数目光向着高台中央的二人，聚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