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抿着唇，一声不吭，将沉默是金发挥到极致。
陈阿姨说了一大堆，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也就不说了，推着黎笙：“去去去，换衣服去。”
黎笙松了口气，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往自己的隔间去，打开门的时候，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了折叠的整整齐齐的。
两沓衣服，颜色鲜艳，多的是她常说的，烂俗的粉色。
她怔住，盯着那些衣服，缓缓收紧双手，握成了拳头。
外头，陈阿姨高声喊着：“你妈给你寄回来的，天天穿的死气沉沉的，换上试试，我好跟你妈说合适不合适。”
黎笙怔愣了好半晌都没回神，勾着唇角想笑，却夹带着苦涩，酸得眼眶都跟着发热。
她觉得心口闷得很，喉头也哽得很。
抬脚的时候，发现脚好像被黏住了一样，每一步都透着艰难。
几乎是挪到了床边，她坐下，拎起一件摊开，是一条白底碎花裙，她看麦斯远穿过。
走起路来，裙摆荡漾着，像蝴蝶一样。
麦斯远说，是她妈妈买的，当时还跟黎笙抱怨，说是她看上了另一条，她妈妈却非要买这一条。
她不喜欢。
黎笙却喜欢，不过喜欢的不是裙子，是麦斯远提起她妈妈时，那种亲昵又眷恋的样子。
黎笙拎着裙子站起来比划了一下，却发现根本不是她的尺码，肩膀窄了，裙子短了。
像是给比她小一号的人穿的。
黎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眼眸中却染上了斑斑点点的碎光，如果不是她强忍。
这些斑斑点点的碎光就会化成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削瘦的脸庞流下来。
她没觉得难过，就是背疼，好疼好疼。
疼得她控制不住情绪，疼得她红了眼眶，久久散不下去。
黎笙没换衣服，甩门出去了，陈阿姨一脸莫名，然后在后面喊：“黎笙你又要干什么去！别惹事！”
回应她的只有噔噔噔的下楼梯声。
带着怨气，震耳欲聋。
黎笙顺着小路，头也不回，脚步都不停的往后头的荒山去。
距离不近，七拐八拐的，也费了黎笙大半个小时。
她吭哧吭哧的一通乱跑，爬到半山腰上，心里的气才撒了一大半，一屁股坐在了树根上。
后背又开始疼，疼得她满头大汗。
她也不吭声，就抠着树根，望着前面发呆。
泥土混着被她扣下来的树皮塞到了她的指甲里，钻心的疼。
十指相连，手指一疼，心也跟着疼。
真的很疼，黎笙脸上滑落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四下无人，黎笙却还拼命咬牙忍着。
她抬头望天，吸了吸鼻子，把泪水逼了回去。
从正午坐到天擦黑，黎笙依旧面无表情的发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震了又震。
她不想接，也没必要接，无非是李老师或者陈阿姨打来兴师问罪的。
毕竟，她把从那么大老远寄过来的衣服剪了个稀巴烂，补都补不好的那种。
碎布条铺了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