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瑞塔族长，恋爱可以乱谈，话可不能乱说。”一个仿若孩童的声音忽然从众人的身侧传来，“你们可不是要塞中唯一崇尚自由的家族。”
几人扭头看去，见到了一个身着红纹白底兜帽翻领白衣的小孩儿……不对，不是小孩，半身人。他就站在两米外的墙边，几乎是直挺挺的戳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虽说他那一身像什么雕纹腰扣、鹰兽挂坠、单边小披风骚气无比，扎眼异常，但人家只是扛着麻袋往墙角一靠，若不聚精会神，便难以发现他的身影。
多罗特亚则惊讶的看着那位半身人：“阿萨辛刺客？你们什么时候被迁到要塞的？”
“和你们同一批，城区内最高的鹰塔就是为我们建造的，”半身人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还有一位大师向你当众告白。”
“有过吗？”多罗特亚疑惑道，“当初我刚到要塞的时候就向所有的蓝血宣布过我的性别，从那就再没人向我告白过了。”
“你还公开过？”狄克惊讶道。
多罗特亚叹了口气：“当时还年轻，对自己的性别较为抗拒，后来就习惯了……”
“咳咳。”咳声从众人的身侧传来。
几人回头，就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半身人靠墙站在他们身侧，突兀的身影空寂吓了几人一跳。
多罗特亚就好像刚看到他一样：“阿萨辛？你们来这儿做什么？鹰塔……好像离这里挺远的吧？”
“谢天谢地，至少这次你记起我们了，”半身人扬了下手中的麻袋：“照常收集物资，刚好听到了你在这儿信口开河。”
“你来我们这儿收集物资？”
“我们有什么办法，管分配运输的那群笨蛋和你们一样，把我们忘得干干净净的，”半身人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好在配给总量没出问题，东西都在，只能我们自己来取。”
随着半身人的言语，他明明仍站在几人的身前，他的声音却渐渐埋没在周围嘈杂的交流和林叶哗哗作响的声音之中。
狄克几次强振精神，才没彻底的将他忽视。这如果不是什么巫术的效果的话，就应该是类似于潜匿之心的奇技，蓝血贵族的天赋吗？
狄克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阿萨辛？万神殿的那个？”
“别把我们和那群编故事的搞混了！”半身人不满的嚷嚷道。
“编故事？怎么说？”
“他们的教会经义中的故事，没一件是真的。”半身人满脸的嫌弃的说道。
万神殿中的“万神”可并不都是凭空创造的，大部分都有着其历史原型，比如说某位史诗英雄、某一神教神明、杂烩多人经历的拟人化人格。
比如说图特摩斯，也就是光明神，在帝国以西的教廷诸国的宣传中，那是位七日内创造世界、信仰祂就能在死后上天堂的真神。在万神殿中，光明神则是秩序侧司职光明与正义的一位主神。
还有阿萨辛，这本是个由蓝血家族发展而成的神殿，一个比黑旗还要神秘的杀手集团，在万神殿中，则成为了司职自由的神明。
总而言之，万神殿将这些存在于不同地域、不同历史时期的传记传说汇总在一起，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神职，创建了一套完整的神系……
听着介绍，狄克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想了半天，一拍掌心，这尼玛不就是封神榜吗？编了个故事，把女娲、三清，李靖、哪吒、二郎神啥的全都凑到一块，看似体系完备、通古贯今，但你要是真跑到人家职业道士和尚面前扯什么鸿钧、西方教，那就等着挨揍吧。
不过，既然能作为万神殿中“自由之神”的原型，真实的阿萨辛自然也都是一群向往自由的人，因此，半身人才会在多罗特亚的那一通地图炮后，站出来反驳。
这时那半身人也断断续续的向多罗特亚打听清楚了莫莫的情况。
“一个地方学习，一个地方生活？这是什么傻瓜想法？”半身人下意识的说罢。
狄克：“……”
这个年头，无论是学习知识还是技术，都得当学徒，哪怕苍白之塔低层那种学院性质的地方，法师学徒也需要承担很多琐碎的工作。
也没等狄克开口请求，他便主动说道：“算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先驱应该很高兴能和能和一座历史悠久的法师塔建立联系，”
半身人说罢打量了下莫莫；“我们中确实有不少不愿结婚，却不排斥抚养孩子的兄弟姐妹，大多是一些独身主义者。”
“但他们大多还抱着寻找继承者的想法，我不确定他们会愿意收养一个未来的巫师，而且还是亡灵法师，很抱歉，没有歧视你们职业的意思。”
“你怎么看？”狄克看向旁边的莫莫。
“我听你的。”
“那就去看看吧。”狄克点头道，若阿萨辛真是个好去处的话，莫莫以后成了女刺客也不错，不比当个巫师，天天跟尸体和变态打交道要好。
“随我来吧，去鹰塔，记得要跟紧。”半身人说着，一麻袋，向外走去。
几人随后跟了上去。
离开丛林区之后，人迹便渐渐多了起来，别看要塞中央是一座面积不小的丛林，但猩红要塞实际上是一座繁华无比的城市。
这里除了众多的蓝血贵族之外，也不乏凡人劳工，一些城市的日常清洁或者简单的劳作都是由他们来负责。
这并不意味着蓝血贵族在奴役凡人，准确的说，仅从这里民众的生活和世俗平民的区别并不大，毕竟在当年世俗和超凡还没有如今日一般割裂的时候，蓝血贵族就是占据着现代贵族的位置。
要塞总人口和帝国王城差不多，自然繁华无比，而像是“公园门口”这种人流量庞大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各种摊贩汇聚的场所。
捞金鱼的、卖纪念品的，还有各种流派的占卜师的。
莫莫还是第一次感受这种人潮涌动的繁华感，又向狄克身后缩了缩，却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好地方啊，反正没什么事，逛逛呗。”狄克带着些许回忆说道。
“这里确实称得上是要塞中最热闹的街区，值得一逛。”多罗特亚也附和道。
苍白塔主的眼中露出了几分不耐之色倒也没有出声拒绝。
只有莫莫稍稍一愣：没什么事……
直到已经跑出去老远扭头发现人没了的半身人，再度悄无声息的摸到众人身旁并出声提醒。几人才恍如梦醒。
听着半身人那明明近在咫尺，却越拉越远，几不可闻的的抱怨声，狄克啧啧称奇：“真是恐怖的天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