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宁从旁边拿起一杯茶水来，缓缓往牧云欢的方向推了推。
“既然来了，小公主不妨坐下，陪本宫喝杯茶？”
牧云欢不动。
身后的黑衣人直接上了手，将她强行按在了且宁对面的椅子上。
茶杯就在面前，袅袅白气中带着几缕浓郁的茶香。
茶是好茶，可这茶水之中分明加了点别的东西。
她学艺不精，没办法分辨出是什么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毒。
她盯着那茶杯看了半晌，浑身发冷，脸色苍白。
且宁也不着急，慵懒地坐在她的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桌上摆着的一瓶插花，里面是一枝白蔷薇。
不过片刻，她便将那花瓣蹂躏得不成样子。
就仿佛那不是花儿，而是眼前的少女，可以被她随意抓在手里，搓揉把玩。
终于，牧云欢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将我引到此，有何贵干？”
对于此，且宁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上次，是你亲生父亲救你出宫的吧？”
牧云欢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承认：“是，你要如何？”
且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本宫就是想知道，你父亲同你说了多少？”
“……”
听到这儿，牧云欢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她倏地一笑：“怎么，来灭口的？你打算隐瞒他一辈子？”
且宁脸上的表情龟裂了几分，但很快又恢复了微笑。
“此事轮不到你来管，”她斜睨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若是你不想说那便算了，还是陪本宫喝茶吧。”
牧云欢眯了眯眼，没动。
黑暗之中，一道银光闪过，一把冷剑抵上了她的脖颈。
好家伙，这还准备动手了？
她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伸手端了起来。
不就是一味毒嘛，她看的毒经也不是盖的！
大不了就赌一把，反正她在这个人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说不定这一死，她就回去了呢？
心里想的倒是痛快，可不知为何，将茶水饮尽的时候，她的眼前却止不住地浮现出一道身影。
那是十五岁那年的七夕。
灯光溢彩之中，墨衣少年驻足而立，偏身回眸。
她想，这世间的繁花美景也不过如此，怎比得上那道人间昳丽？
巫景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
牧云欢没看错，眼前的，确实是当年那个少年。
美景未变，人亦未变。
“欢儿！！！”他那张冰山脸上显出几分焦急之色，不过一瞬就闪到了她的面前，将摇摇欲坠的她紧紧揽在了怀里。
且宁依旧在一旁悠闲地品茶，就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怀中的人儿面色惨白，嘴角溢出了一片殷红，沾染了身上的衣裙。
如同落雪中点点红梅，艳丽又夺目。
“宫医！传宫医！”他低声怒吼着，随手拔出了身边扶九的佩剑，精准无误地横在了且宁的颈间。
且宁微微挑眉，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
“怎么，你连阿母都要杀？就为了这么一个贱女子？”
巫景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发白，“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没资格那样说她。”
两息以后，且宁好似听到了一个什么惊天大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流了眼泪。
“明媒正娶？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