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卷可不便宜啊，何米用的都是好货，柯达的，一本一千多块，抵得上他们三四个月的工资了！这个涉案金额妥妥的刑事案件！
“这是没用的胶卷，废胶卷！大陆仔你懂什么？”光头陈额头冒汗，赶紧嚷嚷。
黎制片拿过胶卷，问摄影师：“这个是胶卷吗？”
“是……”摄影师也是圈内有名的，是柯旭的御用班底，自然是香江人，看了两眼又补充一句，“不过的确是拍完，没用的废胶卷。”
“听到了吧听到了吧？我就好心帮忙扔下垃圾啊！”光头陈觉得摄影师是在帮他说话，咬死了不认。
场面登时沉默。
这话骗骗外行人可以，可是在场的除了那些新入组的小助理谁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空白胶卷很贵，要是拍出来了是成品的电影胶卷，那更是精贵，随便糊了一下整个剧组的努力都白费了。
可是人力有时穷，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影片的效果不好，或者技术性NG都是有可能的，如果一开始就确定这本胶卷里的影像作废，那这本胶卷的确就没有用了。
但是一本胶卷可以拍四分钟，这一本胶卷里除了作废的那段影像之外，还有可能会有一段空白的还可以使用的胶卷。一般来说除非真的抠搜到一定程度的剧组，这些胶卷都是一起作废了，可是不排除有些人会把这些空白胶卷剪出来卖钱，比如光仔陈这样的，就是偷东西。
“都是误会啊，小姑娘也是好心，光头陈呢，也是好心哈，就这样吧。”黎制片果然人老成精，这关头了居然还能撑着一张脸皮打圆场。
光仔陈看着犟嘴，实际上人赃并获，那冷汗也是一身一身的出，太过激动脑子充血，头脑都是懵的，现在才觉出点脚踏实地的感觉，脚下都是软的。
他觉得他明白了，黎制片也是香江人，他也要得到香江人的支持的，自然要帮香江人。
好说歹说，又是两地和谐又是电影赶工期的，总算把这事揭过去了，人群散了，倒是那光仔陈看小姑娘的眼神还不服气，似乎还想找他报复。
甭管是紫微星还是京影厂，大陆这边的人就没有心里不窝火的。
晋悟找楚渭吐槽：“就这样过去了？那个姓陈的可不是好东西！”
“光仔陈不是个玩意，这些天都迟到多少回了？你知道他晚上干嘛去了吗？”楚渭因为是袁八爷带来的，哪怕是大陆人也是能混进香江圈子的。
实际上这一帮人里大部分都是大陆人，在香江出生的只有极小的一部分，绝大部分都是从内地游过去的，早两年晚两年而已，就算是在香江出生的，也大多是他们的父辈祖辈是游过去的，在整个香江的人口构成中，土生土长的香江人也只占很少一部分——1950年的时候香江才多少人？
“我管他干嘛去了？那小子还能学***做好事去？”晋悟吐槽。
“他去三里屯泡酒吧，回来就吹有女人投怀送抱。”楚渭跟着何米的时间比较久，知道她的性子，“这样的人品，何姐能忍他？”
“这到底是是别人的私房事，何姐还能管这个？”晋悟不信。
“刚刚我好像看到何姐在门口了。”她看到这事还能忍气吞声？
楚渭摸摸下巴，这不是何米的风格啊！
“何姐看到了还能忍？”晋悟也不信，开机第一天就抓着他说要团结更要气节的人是谁？
“走，咱们找她去。”楚渭想不通就不想了，直接找人问问不就明白了吗？
何米正在背台词，美人手不释卷，一副岁月静好的德行。走进了才听到她在背什么台词。
“彼其娘之，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堪惊小儿啼，能开长者颐，爷娘闻汝来，自挂东南枝！”
嗯？剧本里有这一句吗？
晋悟摸摸光溜溜的脑门，他怎么不记得了？
“找我的？”何米笑得温柔含蓄端庄娴静，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额。”楚渭更学渣，无视了刚才何米背的台词，“何姐，刚才你也看到了嘛？”
“看到了，所以你们就来找我了？”何米嘴边似乎还有一丝笑。
“嗯。”晋悟话还少一点，楚渭就很活泼了，“这事真的就这样算了？”
“不然你们还想怎么样啊？”何米合上书，笑得意味深长，“把那个姑娘叫来。”
“啊？”晋悟虽然相信何米的人品，但还是有些迟疑，楚渭已经兴高采烈得跑出去了。
只是那姑娘被拽过来的时候还在忐忑不安，何米拍拍身边的凳子：“来，坐这。”
小姑娘小心翼翼得只敢搭半个屁股，何米撑着脑袋看她，近距离看美人，果然越看越美啊！
“你叫什么名字？”
“岑小影。”
“多大了？”
“19岁。”
“什么学历？”
“黄庄职高。”
一顿盘问似的家常拉完，何米对此美人有了个初步了解，岑小影是京城本地人，父亲是电信局员工，母亲是国营商店售货员，都是铁饭碗，殷实人家，又是独生女儿，锦衣玉食称不上，可也是衣食无忧长大的。
打小美人坯子，可惜学习渣渣，初中毕业成绩惨不忍睹，也幸亏是京城的本地户口，最后进了京郊的一家职高学习美容美发。
职高的文凭，就算是在九十年代也有点拿不出手啊，更何况还是在京城！天子脚下呢，公务员招考已经要硕士学位了你也信？
又是大下岗，工作难找，厂子进不去，被招进紫微星做妆造助理，写作后备人才，俗称学徒工。原因还是只有那一个，钱多。
有意思的是她家住址，她家住在菜市口南半截胡同——对，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个用来砍头的菜市口。
何米无不促狭得想着，大概就是那刑场之地的煞气才养出了这么一个外柔内刚刚的姑娘，那一巴掌甩得，手劲真大，爽！
天聊得差不多了，岑小影都坐立难安等着何米发火了，何米才说出她叫她来的目的：“小影，这段时间你就先做我的助理吧。”
“哈？我？”岑小影指着自己鼻子。
怎么甩了一巴掌吵了一架，不但没受罚还升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