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碰上面了就把礼物送出去这一点无可厚非，大家也都没再深究，唯独裴珏问了一句：
“送了什么？”
“这可是秘密。”季萦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不过我很喜欢就是了。”
她冲着祁朗眨了眨眼，眸里写满了打趣，在他心里惊起了一群飞鸟。
裴珏耸耸肩，不说算了，他就只是随口一问，也并没有很想知道。
“那我们去切蛋糕吧。”季萦给大家安排好了下一个环节。
直到众人都走了出去这个话题终于截过，祁朗终于松了一口气。
数十盏灯把近处庭院的露台照得如同白昼，长桌上摆满了美食与酒，旁边推车上的双层蛋糕被透明的玻璃纸围住一圈，奶油诱人、草莓新鲜。
这是早安排好的，到了时间，趁他们还在交谈之际，便从院子的侧门进来全部布置好了，此时就连事物的温度都正好合适。
季萦弯腰，将推车隔层的塑料刀抽了出来，正准备下手，便被阻拦了。
裴珏将她的手握住：
“不吹蜡烛吗？”
“还是不要了吧……”季萦脸上露出别扭的抗拒神色，显然是联想到了生日上花里胡哨的那些环节。
“那不行。”裴珏笑着摇了摇头，给她戴上了一顶小小的皇冠，“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啊。”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起码许个愿啊。”
“还要唱生日歌！”
……
季萦扶额，开始头痛起来，她就是害怕生日歌的环节，太尴尬了。
最终，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她无奈妥协：
“好吧好吧，点蜡烛吧。”
灯光熄灭，二十三根蜡烛围绕蛋糕一圈依次点起，散发出暖黄的光芒，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亲近温和起来。
不管这场聚会暗处到底有多少悄悄进行的心机算计，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毫无心防的。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从每一个人口中唱起，在不甚明亮的夜里，他们把目光落到自己在意的人脸上。
张三儿悄悄看向身旁的米渔，小孩儿笑得有些张扬放肆，不再乖巧可爱，却也不是如同在自己面前那般浑身带刺的模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米渔转过头看了过来，随意的撞了下他的肩又把回过头去，专心致志拍掌跟唱。
张三儿心脏落了一拍，赶紧不再关注他了。
祁朗从角落几乎是贪婪的注视着季萦的脸，她明艳并光芒万丈，众星捧月似的被众人围在当中，似乎连神都在今夜祝福着她。
她眼神与眼角都沾染了喜色，与裴珏相视而笑，安心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Happybirthdaytome。”
最后，季萦轻声唱出最后一个音节，合在一起的喧闹高唱声中这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她双手交握，默默许愿，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在大家的鼓掌祝福中与裴珏拥抱在了一起。
祁朗心头一顿，明白她只是一场梦境，一段连想象都不可以的幻境。
海市蜃楼的确美丽，但却能伤人性命。
季萦在他的思绪纷杂间，从裴珏的肩头望了过去，正巧对上他的眼睛，清楚看见那里面还有来不及褪去的热度与迷恋。
下一瞬，一切归于平静，祁朗敛下了眉睫。
“好了，就到这儿吧。”季萦退出了裴珏的怀抱，平静的都有点败人兴致了。
大家的欢乐情绪硬生生被打断，摸不着头脑的定在了原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季萦冷着脸沉默着，一秒、两秒、三秒，所有人呼吸都屏住了的时候变故突起。
她突然笑颜绽开，放声高喊了一句：
“Partytime！”
刹那，冰山融解，大家都笑了起来，张三儿从桌上抄起了一瓶酒：
“躁起来吧！”
那些看起来十分诱人的美食几乎没怎么被动过，但桌上的酒已经上了三轮，所有人纵情欢乐，喝得烂醉。
唯独祁朗不一样，不喝酒这一点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合群，早早就躲回了屋子里，在沙发上支着头小憩。
等一会儿，他还要想办法把张三儿这个醉鬼送回去，没办法走，只能耐心等待。
时间超过十二点，院子里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他毫无察觉，已经睡得沉了。
“继续啊，再来一杯？”桌上，季萦拿起酒瓶又要给别人倒。
林海森连忙倒扣了杯子，不住的摇头，他是真的不行了，再喝都要送到医院里洗胃。
现在，他是唯三还勉强清醒的人之一，其他人早就喝倒了，张三儿直接睡到了桌子下面。
另外两个人分别是季萦和不笑宁，一个是太能喝，能喝到了他都以为这酒被她换成了水，还偷偷调换过瓶子。
另一个就是根本没人想去给他敬酒劝酒了，那张脸比扑克脸还扑克，要不是知道这是一场生日宴，还以为是什么黑帮老大搞了团建呢。
“不喝啊……”季萦倒也没勉强，只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来聊聊我们之间的事吧。”
“我跟你有什么事？！”林海森叫着，恨不得能捂住她的嘴，还看了看裴珏确保他没有醒。
季萦笑了起来，喝了口勾兑过的伏特加，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趴在桌上的人：
“你说呢？你挺有勇气的，知道我是谁还敢在他面前提起我？”
这之前的气氛太欢乐，以至于林海森都忘了这茬，现在听她提起冷汗都吓出了一层，酒倒是醒了大半。
“婶婶，我错了，真的错了。”他现在表现的恭恭敬敬，一脸的讨好，“我真不知道裴珏女朋友是你啊，要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说的，那不就是，无心之失吗？”
林海森心里想着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平时消息那么灵通，可说她的八卦之前怎么没想着看看裴珏女朋友的照片？
自己真是猪脑子，早在知道裴珏转性对一个女人动了真心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事不对劲。
季萦没说话，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好半天才开口了：
“那你的意思是，换成别人你就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