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看了看手表，十二点八分，对方已经迟了八分钟，他决定再等一会，至少把咖啡喝完，如果咖啡喝掉，对方还是没有出现，那就没有必要再等了。
乔艾乐见其不成，巴不得相亲对象放鸽子。
吸管被她咬得稀烂，她起身去吧台要了根新的，插果汁里接着咬，挺好玩的。
这是个不好的毛病，江澈生活习惯那么好的人却没有说她，只是拿眼瞪她。
“我平时不这样。”她说。
她就是故意来恶心相亲对象的，虽然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来赴约，但她都穿成这副德行跟江澈来相亲了，还是得做好戏前的准备。
转眼又过去了十分钟，江澈的咖啡喝完了，他从兜里摸出钱包，把咖啡和果汁的钱放在桌上，正要拉着乔艾离开，却见一个红衣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女人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
居然来了。
起初女人背对着他，他没看到女人的正脸，只觉得她的背影和气质有些熟悉。
女人环视大厅，很快就转过脸，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四目撞上的瞬间，他心头倏地一沉。
乔艾也看到了红衣女人，咬着吸管的动作当场僵住。
慕青？
红衣、玫瑰花……她就是江澈的相亲对象？
“哥哥。”乔艾伸手拽了拽江澈的衣角，“我们走吧。”
江澈抑制住情绪，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拉起乔艾的手，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慕青已经看到江澈桌上放着的玫瑰花，知道他是她的相亲对象，其实来这里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要见的人是谁。
她会迟到，完全是心里太过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犹犹豫豫好一会，她还是鼓足勇气来了。
但她进来以后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江澈，直到他走得近些，她才认出。
他变了好多。
记忆中的江澈，从来都是整洁利落，甚至有些时髦的，可领着一个女孩正朝她走来的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穿得老气横秋，鼻梁上那副豹纹眼镜更是辣眼睛。
“好久不见。”
在江澈经过她身边，却丝毫没有要理会她时，她忍不住开了口。
江澈脚步一怔，冷厉的双眸再次与她的目光相撞。
“江澈，好久不见。”慕青勾起唇角，笑容有些不自然。
江澈没有回应，连表情都没给一个，拉着乔艾推开咖啡厅的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上了路边停着的车。
慕青追出咖啡厅，目送江澈上了车，她内心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可是身体比思考的速度要快，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人已经站在江澈的车子旁边。
隔着车窗，男人冷漠坚硬的侧脸清晰可见。
几年不见了，他还是这么恨她，多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他明明知道她站在车旁边看着他，他却不理会，默默发动引擎。
“这么久不见，你品味变差了，混得不好吗？”她故意打趣，以为气氛能轻松一些，事实却恰恰相反。
她的话，惹得江澈怒火更盛，下一秒就怒踩一脚油门，白色奥迪在她眼前快速驶离，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街角。
……
车子开得太快了，让乔艾全身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
她想到自己经常做的那个梦、爸妈的车祸，小脸一片惨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她紧紧抓着车门边的扶手，想让江澈开得慢一点，可喉咙一阵发涩，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就这样紧绷着神经，如同一坨石头一般瑟缩在皮质座椅里，脑海中一遍遍闪过梦中车祸的场景，她的精神险些崩溃。
车子飞速行驶了很久，江澈突然踩住刹车，车子在一条偏僻的街上愕然刹住。
刺耳的刹车声让乔艾倒吸一口凉气，接着整个人都瘫在了座椅里。
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调整好自己，乔艾紧张地看向驾驶位上的江澈，男人铁青着脸，眉头紧锁，扶在方向盘上的手紧攥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指节泛白，手背上突起的青筋触目惊心。
“哥哥。”她叫了一声，声音又哑又低。
“以后不要开那么快，很危险。”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自打她们家开始做起生意，爸妈就总是因为钱的事情争吵，她梦里的场景不全是假的，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她坐在车子的后座，爸妈坐在前面，一边开车一边争吵的情况时有发生。
情绪不好的时候开车，真的很容易发生事故。
江澈鲁莽冲动的行为彻底把她吓到了，而且是吓了个半死。
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
乔艾反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而江澈，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依旧攥着拳头沉着脸，一言不发。
她颤颤地伸出手，指尖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碰了一下，他却很抵触地一把将她的手拍开。
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做出这么不温和，甚至有些粗暴的举动。
乔艾愣住。
她从江胜那里得知，慕青是江澈的仇人，她很好奇慕青到底做了什么，竟让江澈这般的讨厌她，甚至可以说恨她。
然而，她不敢问，即便问了，江澈也不会告诉她。
她安静下来，不打扰他，也不再去碰他，任由他坐在驾驶位上闷闷地生着气。
过了很久，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江澈终于动了。
他默默发动车子，开车载她回家。
这一路上，他仍然什么都不说，进了家门，他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天黑都没有出来。
黎姨做好晚饭，敲了几次门没人应，只好给他留了饭，就先走了。
乔艾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就回房间。
她给江胜打电话，第一次他没接，第二次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听。
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一提到慕青，电话那头的人便有些沉默。
“叔叔，慕青到底做过什么？”
知道从江澈那里得不到答案，她只好来磨江胜。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江胜的语气明显冷了几分，不像平时那么热络。
“不能告诉我吗？”
她真的很想知道江澈的过去，想知道江澈和慕青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