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云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对于司若云而言，她与司苓风，天生就应该是彼此的唯一。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碍了司苓风的路。
就像人不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一样。
司若云拿手背抹了抹眼泪，声音尚且带着几分哭腔。
“姐姐不会这般待我。”
她语气委屈，却也坚定。
“那定然不是姐姐。”
“……我以为你蠢到这都信了呢。”
脑海里那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已经沉寂许久，这个时候忽然响起来，让司若云眼睛一亮。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司若云，这世间任何人都有可能弃你而去，唯有司苓风不会。”
那声音顿了顿，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是强调给司若云听，还是给她自己听，“唯有司苓风不会。”
司若云小手握成拳头，振作了起来。
“容嬷嬷早就已经离我而去，那么那个姐姐也是假的。”
“这不过一场想要迷了我的眼的幻境罢了。”
司若云擦干净泪水，倒提着剑，步履坚定的朝着司苓风的院子走。
“你去做什么？”
“杀了那个仿冒品。”
“她不配，这世间任何人，都不配顶着姐姐的脸。”
更何况，是顶着姐姐的脸挑拨她与姐姐的感情。
司若云只是杀了她，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假的司苓风还在院子里，瞧见司若云来，那个司苓风愣了一下，面上挂了几分伪善的笑意，只是还未曾开口，就被剑气削去了一缕发丝。
司若云举剑，厉喝道：“受死！”
哪怕这个冒牌货顶着司苓风的脸，也不能够让司若云有半分留情。
只见司若云手里的剑舞的如同灵蛇一般，一时之间，她背后的空间都隐约有些扭曲。
那个冒牌货被司若云打的节节败退，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摸出一瓶丹药，直接灌进了嘴里。
“是你受死！”
冒牌司苓风咬牙切齿。
她要司若云死在这里！
既然司苓风把司若云做宝贝，那她就要让司苓风体会一下，失去挚爱之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司若云原本是用剑，只是用剑却让她觉得手脚仿佛遭了束缚一般，小姑娘干脆扔了剑，一口火喷在自己的拳头上，挥着拳头就往上冲。
她肉体力量十分强悍，原本就是摔一下就能把地砸个大坑，如今那拳头一圈一圈的落下去，带着破空之声，甚至她拳头四周，隐约可见空间破碎。
假的司苓风心中惊骇，却还是咬牙硬撑，一边避着司若云的攻击，一边试图反击。
可是司若云的力量几乎是碾压级别的！
看上去软绵无力的拳头直冲着假的司苓风的面门而去，那冒牌货躲闪不及，心下又是骇然，她方才吃的丹药，怎么半分作用都没有？
冒牌货咬了咬牙，高声喊道：“师父救我！”
司若云一愣，拳头却没停下，然而她的拳头在离冒牌货面门仅有一丝丝距离的时候，司若云整个人都被甩开。
唯有拳风扫的冒牌货五官俱流出血来。
司若云跌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看见那冒牌货身上一阵变换，就连司若云四周的景象也跟着破碎。
只剩下一片荒原。
司灵玉咳了两声，面上都是血，她瘫在成玉怀里，可怜的看着成玉。
“师父。”
“这是怎么回事？”
司若云懵了。
“这是一处幻境，引着你们自相残杀。”
成玉解释了一句，上下检查了一圈司灵玉，确定司灵玉没事，之后才过去把司若云扶了起来。
“没受伤吧？”
成玉伸手捏了捏司若云的胳膊，又捏了捏司若云的肩膀。
司若云摇了摇头，“她怎么变成了司灵玉了？”
“是引你们自相残杀的幻境。”
成玉解释，但是司若云却不信。
哪怕是幻境，她也不会觉得姐姐会把她当成绊脚石。
而且冒牌货变成了司灵玉，不就是代表着，方才那些话都是司灵玉说的吗？
成玉不知道幻境之中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了司若云把司灵玉揍的满面桃花开。
不过他知道这是因为幻境的影响，倒不会怪罪司若云。
何况司若云也吓坏了，成玉拍了拍司若云的肩膀，安慰她。
“不必害怕，若遇此幻境，只要内心坚定，道心恒稳，便幻境自然可破。”
“修士追求浩渺大道，中间不知道要遇多少虚幻，多少诱惑，也不知道要生多少心魔。”
“然而这一切都不需要畏惧，只要道心坚定，自然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追求大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仁慈，留追寻大道的一线生机，他们自然不愿意放过。
司若云点了点头，问的却是：“我姐姐呢？”
“苓风还溺在幻境之中。”
成玉伸手摸了摸司若云的头顶。
他知晓司苓风心魔重，却不知道司苓风的心魔如此之重。
司若云抿紧了唇，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上司苓风，只能够坐在原地，抱着小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成玉微微叹息一声，这么大的年纪，放在凡人家里，还是膝上玩闹的年纪呢。
如今却得承受这么多。
这是修士得到力量，所必须付出的。
然而在司苓风那边，却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坏。
她环顾四周，只见四周一片漆黑，隐约有鬼哭狼号的声音，凄厉的哭喊声在司苓风的耳边回荡，让她忍不住抿起了唇。
“苓风，若云已经死了，你又是何必呢？”
叶凡伸手拉住司苓风，他一向眯眯眼的眼睛这个时候也睁开，郑重的看着司苓风。
司苓风嗤笑一声，“叶凡，我要救的人，就一定要救。”
“不管是濒死也好，还是已经身死，哪怕她入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把她从阴曹地府拖出来，哪怕她身入轮回，我也要从万千轮回之中找到她。”
“没人拦得住我。”
司苓风定定的看着叶凡。
叶凡回望，片刻之后，忽然笑了。
“司苓风，是不是这世间万事万物，这世间任何一人，不管为你做再多，你都瞧不见一眼？”
“是不是，你心中，只瞧得见司若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