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鲜血的红色掌印，染红了沈轻幽白色的内衬。安歌死死的盯着她，剧烈喘息着，终究忍不住闭上眼睛栽倒在她身上。
“为什么我回来了却没能改变。”安歌闭着双眼虚弱的说，眼角泪水滑落，湿润了沈轻幽的衣裳。
这副模样是陆离和云华两世都没有见过的脆弱，弯翘的睫毛轻颤，整个人宛若随时都可以消失的泡沫。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沈轻幽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安歌的脑袋。
上一世的她死后也离人类覆灭不远了，这一世的她发现了法阵发现了古时候的修仙遗迹，改变了很多很多。
“我没有救下他们。”
脆弱不堪和上一世见不一样。
沈轻幽抚摸的手停顿了，“这不怪你，世界万物都有成长生存的规律。你回来改变了一个点，其它的点会因你而改变。只不过，有个人从中进行干扰，让它和上一世的轨迹重合。”
人？安歌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听到了脚步踩踏沙子发出来的声响。沈轻幽将她平放在沙地上。
与从异族头上跳下来的人四目对上，那人脸上缠满绷带，浑身漆黑。
安歌艰难的望去，是那个站在深渊异族头上的家伙。啊...有些眼熟..是在昏暗中偷袭她的人。
那人边走边拍手掌，周围的异族随着他走来而退却在一旁，乖巧的跟家养宠物一样。
“说的真好呢，沈老板。”他的一双眼里满是嘲弄的神情，“你什么时候成为大慈善家了。”
徐福瞄了地上还在苟延残喘的安歌，走到她面前蹲下。眼眸没有丝毫笑意，指尖指着安歌的眉心，缓缓滑落停靠在她的胸口处。
“你可知道，你身旁的这人是个黑心商人。上一世的你可以活着还可以重新站起，而她是怎么说的。”
安歌那双目光挣扎的眼睛忽然笼罩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不真切。缓缓闭上双眼，回忆起上一辈子的画面。
碧蓝的天空，茂密绿茵的石阶。站在一旁的女子，宛若神邸降临。黝黑的瞳眸倒映着担架上她狼狈的身影，轻叹一声惋惜道：“你这句身体残破不堪，就算就火了，一辈子都不能下地走路。”
睁开眼睛，安歌眼中射出冷冽的寒意，如同刀锋锐利逼人。目光所过之处，有着从异族堆里厮杀出来的杀气。
“他说的是真的？”
沙哑不堪的嗓音，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一点点渴求。渴求那人说出一个‘不’字，然而血染的天边下，那抹恰似骄阳的红色转身望来。
眼中平静无波像亘古不变的星辰，默然垂眸，抬起修长如玉的手指，将发丝撩到耳后。不急不徐的吐出一句，“他说的没错，你上辈子还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可能性再站起来。”
“噗...咳...”鲜血从安歌嘴中涌出，顺着下巴蔓延到白皙的脖子，最后流入黄沙中。
周围的异族再次暴动被徐福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吓得不再动弹，呲牙咧嘴等待着徐福一声令下。
“啊呀，吐血了。”徐福语气惊讶，仰望沈轻幽，“没想到沈老板这么诚实，我还以为你还要继续欺骗这个小姑娘。”
“呵。”凉薄浅笑，沈轻幽居高临下的和他对视，“她早就有了想回来的心，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选择，一个台阶而已。”
徐福收手，啧啧称奇，“沈老板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连给客人选择的路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多谢夸奖。”
朱唇轻启，吐气如兰。沈轻幽毫不客气收下了徐福的夸赞，目光移向安歌，继续说道：“他就是干扰轨迹让上一世与这一世结果重合的人。”
安歌目光又望去，强烈的恨意让她胸腔不断起伏。
“哎呀，别这样看着我。”徐福双手摊开，从眼中看出了些许无辜，“沈老板可是知道人要死也没出手相救呢。”
血染之下，红衣女子淡漠的翻个白眼，“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被无数规则制约，而你...”
徐福右手握需拳拍击到左手手掌上，恍然大悟，“原来，沈老板是为了我啊~引导小姑娘回溯时光，就为了将我引出。”
徐福低沉的笑出声来，“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沈轻幽眉头微皱，对他的表达有不满却没有反驳。
“我倒是好奇，你有许多想你许愿回溯过去的客人。为什么你能确定我一定会出现在这个位面。”
沈轻幽没有回话，躺在地上的安歌算是明白了。她就是一枚棋子，一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傻傻的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事情走向的棋子。
她脚背尖为支撑点，耗尽力气将身子从沙面上撑起。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从墓穴中爬出来的骨女，垂下的头刘海遮住了双眼。
踉踉跄跄的起来，手握着弄影，“我要杀了你们！”
她直冲而去，沈轻幽抬起左手，宽大的袖袍下，那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烟杆。烟杆挡住了背后袭来的利刃，身子向后飘远。
飓风划过，徐福不紧不慢的躲避，“小姑娘，你再这样下去可就真的要死了。”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双眼猩红，如同着魔一般。安歌的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徐福不笑了，眼眸渐冷，“原本还想留你一命的，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身后突然出现的钢筋刺穿了她的身躯，安歌保持着袭击的动作，瞳眸震惊。
沈轻幽错愕，又带着一丝惋惜。她被约束了，无法出手帮忙，只能看着安歌走向最后的轨迹。
在临死之前，安歌忽然笑了。
弥留之际，用最后的精神力传入沈轻幽脑里，“我们做个交易吧，杀了他。路是我选的，成为棋子我无话可说，但我要让他死。”
安歌不傻，二人短短的叙述，她也明白，最终还得陆离和云华走上老路的就是这个脸上满是绷带的男人。
“代价。”
沈轻幽垂眸询问。
安歌回道：“古迹中寻到的的剑和弄影，够吗。”
“够了。”沈轻幽歪头，契约纸降落在安歌面前，徐福瞳眸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