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从白大人田大人的审问推断他们的调查已经进入了僵局，没有足够定他罪的证据，而他们又没得到凝泽允准可以用刑，所以案子很难办下去。
在白大人的又一次审问中曲长靖干脆冷笑道:“白大人，我有问题问你，贪污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钱对吧。”曲长靖替白大人回答了。
白大人点点头。
“要钱的目的是什么？”曲长靖又问，“豪宅良田，古董珍玩，娇妻美妾奴仆百千，钱无非是花在这些地方上对吧。”
“自然。”
“你们想来已经带人搜查了将军府核实了府中全部账目，将军府名下本就有不少房屋地契，都是从孟大将军一辈积攒继承下来的，来源正当光明磊落，并无不妥。”
的确如此。他们已经审查过了将军府的全部账目，核查过将军府的库房现银，基本是没有问题的。
银钱有些出入，但是在合理范围内。将军府主子少，钱都在孟鸢清那儿，一些随手的花销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纵然如此，孟鸢清为了证明将军府的银钱出入正常，还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这一年来的没有记到账上的花销。
“库房里的物品也都有记档，往来正常，对吧。”曲长靖又问。
白大人又点头。
虽然将军府的库房宝贝很多，但是都是有记录的。比如孟清野灭南诏得到赏赐若干，征战北疆燕猛又有封赏，统统有记载。
还有些人情往来也都是明着的，没有不妥。
说实话，曲长靖家里真的很干净了，相比之下宁远侯府倒还有些猫腻在。
曲长靖一下:“论银钱，将军府除我一年俸禄外还有安乐郡主的食邑，我们名下还有农庄若干，郡主私房无数，这些收入足够让我们吃几辈子了，我要钱何用？”
“我与郡主感情甚笃，每天下朝处理完公务便直接回家，这些我的同僚还有将军府门房都可以作证。你说的城东的宅邸，里面的美人珠宝放在那儿我可有时间去看？置办他们的意义在哪儿？”
“房子我有，银子我不缺，我的妻子是名动天下的美人，我身居要职受圣上重用。敢问白大人，我贪污的意义在哪儿？”
御史大夫沉默了。
曲长靖好像是没有贪污的必要。
但是……
“曲将军这话说得可不对。”白大人笑道，“这世上谁会嫌钱多？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了。”
“至于娇妻美妾，呵呵，安乐郡主如今也年过三十，这再美的美人见得久了也难免心生厌倦，何况是迟暮的美人。”
“我倒是知道将军惧内，府中莫说侍妾通房，就连歌姬舞女都没有。只是嘛，郡主如今身怀六甲，呵呵，常言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和阎王隔层纱。”
“要是郡主难产而亡，曲将军可不就能……”
续弦纳妾，想养多少个美人养多少个美人了。
“白益之！”曲长靖豁得一身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手上的镣铐铁链摩擦发出沉闷的哗啦声。
要不是狱卒尽力摁住他，只怕他已经逼近白益之了。
曲长靖坐下来，他手撑着额头尽量冷静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等曲长靖抬起头来的时候，白益之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还有点朦胧的光。
他不会是在哭吧。白益之心想。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曲长靖道歉态度还挺诚恳的。
看起来他真的很在乎孟鸢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就在白益之要走的时候，曲长靖又张口像是要挽留:“白大人可知道我娘子和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白益之道，“圣上有派人好生照顾郡主和乡主。对了，圣上之前还下令不让国学放学，严禁人议论这件事，想来令郎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曲长靖就放心了。
“郡主毕竟是孟大将军唯一血亲，只要郡主没有犯什么太大的错，圣上不会亏待她的。”
曲长靖听白益之的意思是要是他认罪了，孟鸢清也不会受牵连被治罪，凝泽会好好照顾她和京墨无忧的。
可是他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如何承认呢？
他又被狱卒押回牢房，然后狱卒又给他解了镣铐。
这段日子他每次受审问狱卒都会以他“武功高强”为由给他上镣铐，曲长靖都嫌摘了又戴麻烦让他们一直给戴着好了。
曲长靖算着日子，京墨快第二次放学了，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了。
大理寺卿田大人又来了对他进行审问，这次田大人开门见山，问曲长靖可承认范以文的死跟他有关。
“没有。”曲长靖道，他跟范以文都没怎么打过交道。
“曲将军，我听闻郡主颇擅岐黄之术，从前你们归隐的时候，郡主还在玉阳关一带有了关外神医的名号。”田大人问。
曲长靖想到什么，孟鸢清有个很大的药箱，里面装着各色药材药方。
锦衣卫搜查将军府一定会查到那个箱子的。
范以文被毒杀的。
“曲将军可是想到了什么？”田大人笑问。
“田大人，你觉得以我的地位，想杀一个五品小官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吗？”曲长靖笑着反问。
“曲将军说得在理，你确实不用亲自动手杀人，可是你可以将毒药交给别人，由他去替你杀范以文。”
田大人说着目光一变，命人呈上一个瓶子:“曲长靖，毒杀范以文的毒药已经在郡主院中的药箱找到了。”
果然如此。
“天底下的毒药数不胜数，郡主擅长医术京城人尽皆知。田大人，按你的说法，全天下会医术的、开药材铺的，都有可能杀范以文了。”
都说曲长靖不善言辞，田大人今日一看，曲长靖这嘴巴挺厉害的啊！
可是凝泽千叮咛万嘱咐不准用刑，说话客气些。
不用刑，说话还得客气，这能审问出什么结果来？
田大人也信任曲长靖为人，可是现在诸多证据都指向曲长靖了……
十月份天气骤然变冷了，曲长靖想着孟鸢清的孩子也快九个月了。
他究竟还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