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现在沙石价格飞涨，我之前做的计划书价格不对，需要……”
没等唐依解释，电话中的吴月莲粗暴打断，“你说价格不对就不对？唐依，早上董事会的时候，我说让你大伯负责，你非要自己揽这活，现在又跟我叫苦，你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你听我解释，我现在在姚记码头，我这边听船老大说青州暴雨不断，导致建筑材料不同程度上涨，我原来制作的材料书价格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唐依还想继续说，可对面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唐依，要么现在你回来把材料供应商权利移交给你大伯，要么明天下午前把第一批材料送到项目部，二选一，你看着办！”
唐依急的直跺脚，奶奶这是要削她的权。
秦夜这时走过来，从唐依手中夺过手机，淡淡开口，“明天下午三点前，材料一定送到项目部。”
说完，他讲电话直接挂断。
唐依神情一懵，“阿夜，你这是干嘛，我，奶奶才给我打了这么点钱，怎么买材料啊！”
秦夜避而不答，问胡船头，“你现在把市面上的建筑材料价格给我说一遍，一定要是行价！”
胡船头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花海城现在建筑材料行情很乱，加上缺货，很多材料价格变化太快，就说那黄沙，分粗砂，中粗砂和细沙，这粗砂以前只卖三百八一顿，可现在价格涨到了五百多！”
“至于那中粗砂和细沙价格更是离谱，细沙甚至都涨到了九百多一吨，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就我所知，也就牛角码头的涂老板有货，不过他心黑，一顿卖一千三不说，还会六四抛吨位。”
“六四抛？什么意思？”秦夜不懂这里面弯弯道道直接问起。
唐依叹口气，解释道，“这六四抛，就是说十吨的货，他们只运六吨，其余四吨自己吃了。”
这些年她经常和姚记码头的人打交道，一来二往也知道些套路。
码头上那些老大们经常开两张单子，一张给项目部收货员或者项目经理，另外一张则是自己作为存根联。
简单说，就是阴阳货单。
她之所以愿意和老姚合作，也是因为姚老大这人做生意还算地道，吨位虽然也抛，可是抛的不算太多，一车顶多也就一两吨样子。
秦夜吸口气，眼神眯了起来，“照这么说，那个涂老板一车货最少也要赚个大几千咯？”
“岂止！”胡船头点头，接着说道，“凃老大做事不厚道，有时候还会搞点粗砂拌在里面，以次充好，一车货，他起码得赚万把！”
“而且他还压我们这些船老大和货车司机的钱，每次只付一半，到了过年的时候才把一点，这些年来，他欠我都一百七八十万了！”
唐依心思集中在建筑材料上，急忙打断问道，“船老大，那现在整个花海城，除了牛角码头，还有哪家码头有大量存货。”
“我这边有个商业改造项目，需要用到大量的黄沙石子水泥和加气块。”
胡船头沉吟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没有，前段时间建筑材料不景气，好多码头都甩货，只有牛角码头一直存着货，现在能够随时送货的只有牛角码头。”
“姑娘，你若是不急，可以等段时间，等黄沙石子价格回落再买，要划算的多。”
唐依摇头，商业街改造项目迫在眉睫，她怎么可能会等。
嗡……
这时，秦夜手机不合时宜震动，他走到角落接通电话，“说！”
蓝霸在电话中汇报：
“老大，人我找到了，就在网吧玩游戏，他承认昨晚是他把铁矿石放到姚记货船上的。”
“昨晚七点半的时候，他在外面吃烧烤碰到瞎转悠的老张，老张问他想不想赚钱，他说想，老张就把铁矿石交给了他，让他到了就九点给自己打电话，然后带着两个蛇皮袋子来交班，十一点前撤走就行。”
“老大，我这边已经正在找老张，有消息了还是通知你？”
秦夜点头，“嗯！这个人你先押到城南警务所，让他去自首，把老姚弄出来。”
“找到老张后，你先问清楚幕后指使人，再给我打电话。”
其实不用问，秦夜就猜到是唐半山，可是凡事都需要讲个证据，他要让唐半山输得心服口服！
挂断电话，秦夜看了眼胡船头和姚云金，率先对胡船头说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据我所知，姚老板是个讲信用的商人，钱他不会不给，等他出来，一定会把钱还你的。”
“这些灌沙的就让他们撤了。”
胡船头微微迟疑，可是看着秦夜那双如针尖一般的眼眸顿时不敢反驳，“好，好，我听你的。”
说着，他双手振臂一呼，“大家把沙子都卸了，跟我回去！”
这下十几个手下可就不干了，“船头，那我们挑了半天的工钱呢？”
胡船头挠了挠头皮，无奈道，“照付，一半！”
一半？
挑沙的工人脸上一喜，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他们挑上一天才一百多块，现在只挑一个半小时就有半天工钱，划得来啊。
当即所有人都美滋滋的将铁锹放下，几个货车司机更是急不可耐跑上车亲自卸货。
唯有老陈头一言不发始终在角落筛沙，仿佛被遗忘样。
“小姚老板，你父亲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这段时间你要像个男人样振作起来。”秦夜将目光转向姚云金，接着说道，“你父亲能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有空多去外面市场转转开发渠道。”
说完，秦夜将唐依手牵起走出了铁门。
……
另外一边，刚刚和凃老大通完电话的唐半山坐在真皮沙发上，脸上还带着阴恻恻的笑意，身旁的唐书昊脸上也带着喜色。
“爸，怎么样？凃老大答应没有？”
唐半山从桌上拿起烟盒，从里面搜出一根烟点燃，吐出一口烟圈，“当然！”
唐书昊嘿嘿一笑，“牛角码头那鱼龙混杂，凃老大又是个视色如命的主，这一次，我看唐依还怎么回！嘿嘿，秦夜啊秦夜，上次苏耀荣没给你成功戴上帽子，今晚凃老大要给你戴顶颜色鲜艳的绿帽子咯。”
牛角码头在花海城治安管理最为混乱的郊区埙园，在那里，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去了都得脱层皮，他可不相信唐依能安然无恙走出来。
忽然，他拍了拍脑袋，急着喊道，“不好！秦夜这家伙跟着唐依在，他手上有些功夫，搞不好，还真有可能镇得住凃老大！”
“儿子，你太小看涂老大了！”唐半山意味深长道，“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码头老大那么简单。”
“我承认，他在北疆当了几年兵，身手不错，可是他再能打，也逃不出牛角码头！”
唐书昊不清楚涂老大的底细，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爸，那唐依她会不会出高价从凃老大那买材料来？”
“不会！”唐半山斩钉截铁道，“唐依这小妮子你是知道的，怎么肯吃这个亏，就算她肯，她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
“况且，凃老大对于女人如狼饥渴，看到唐依那小妮子，怎么会放她安然离开！”
“你给我在家好好看戏就行！对了，老张的事情处理怎么样了？”
唐书昊撇过脑袋笑道，“这家伙机灵的很，拿了钱就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