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娥哪怕再卑躬屈膝，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
她望了眼地上散落的钞票，无望的摇了摇头，五千块，还不到货款的零头，拿这些钱，还有什么意思。
“大哥，那我回去了。”林翠娥将桌上的房契、股权书等收好之后直接出了门。
唐半山背负着双手，淡淡说道，“不送！”
看着林翠娥出了门，唐半山直接砰的一声关上门。
唐半山老婆——冯小璐从房间里揉着眼睛出来，“半山，怎么回事？”
“我刚才好像听见翠娥的声音，她是不是来我们家了？”
“来了，当然来了！”唐半山冷笑一声，“你猜猜她来干什么？”
冯小璐摇摇头，“不知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这一家人坏的很，上次还让我们家书昊给他们赔礼道歉！”
前两天唐书昊端茶赔礼道歉的事，冯小璐到现在都有点不爽。
一向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怎么轮得到别人来欺负他们家。
“她来借钱！”唐半山呵呵一声，语气调侃，“借一千万！”
嘶！
冯小璐倒吸口冷气，“她疯了吧？借一千万，谁会借给她！”
“对了，她借这么多钱到底干什么？”
唐半山摇头，目光中却有些戏谑，“具体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家肯定碰上”
林翠娥走出大门，长长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
所有人都不愿意借给她钱，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林翠娥在附近的公园处找了个木凳坐了下来。
望着公园平静的湖面，林翠娥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我今年47，要是进去了，待上20年，都快70了，好好的一辈子，就完了！”
犹豫了很久，林翠娥拿出手机给很长时间没有打过电话的母亲打了过去。
“喂，是翠娥啊，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啊，有事吗？”
电话中传来林母和蔼的声音。
听着母亲熟悉的叨念，林翠娥一瞬间就奔溃了，“妈，我不想活了！”
轰！
电话对面的林母足足愣了三秒才急忙说道，“翠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你有什么难处，就跟妈说。”
林翠娥摇摇头哽咽道，“妈，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那可是一千多万啊！一千多万！我去哪才能筹到这笔钱！”
林母深吸口气，一千多万那可不是个小数字，翠娥她是知道的，虽然为人蛮狠了点，但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难不成被人骗了？
“翠娥，振生了？他不在你身边吗？还有，一千多万，你是怎么欠的？”
“呜······”林翠娥抱着电话，指甲深深的陷在肉里，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一个劲的哭泣。
“翠娥，你不要哭了，一千万，妈确实拿不出来，不过妈还有三十万的养老金，加上你爸爸留的这套房子，应该可以卖个一百多万。”
“你先把这些拿着应个急！”
“你告诉妈，现在在哪，妈来找你。”
林母长叹口气，她已经七十二了，怎么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妈，不用了。”林翠娥擦干鼻涕和眼角的泪痕，装作平静说道，“钱，我来想办法，您午休吧。”
说完，林翠娥将电话挂断，瞬时将手机直接关机。
一百万，对于她欠的货款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更何况这笔钱还是母亲的棺材本，林翠娥实在不忍心。
看看腕表，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一千万，她又怎么筹的到。
抬起头，林翠娥双手压在膝盖上，面如死灰。
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从木凳起身，挪着脚步，往栏杆处走了几步，望着两边林立的葱郁树木，碧绿的湖水，身子打着颤。
“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
······
嗡嗡嗡！
林翠娥挂断电话之后，心里如火烧般的林母接连回拨了几个电话。
可是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联想到女儿刚才语气中的不对劲，她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深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大约五秒之后，她重新拿起电话，不过这一次，她打给了唐振生。
“喂，妈啊。您这会儿还没午休？”接到电话的唐振生如往常一般寒暄。
他知道，这个时候林母大多数都在午休。
“唐振生！翠娥呢？她去哪了？”林母尽量让心境平和下来。
“妈，翠娥她去外面借钱了。”唐振生如实回答，“家里碰上了点小困难。”
“小困难？一千多万的叫做小困难？”林母冷笑一声，开门见山说道，“刚才翠娥给我打过电话了！”
唐振生脸色尴尬，他没想到林翠娥还是给岳母打电话了。
“唐振生，我没时间跟你啰嗦！翠娥她现在情绪不对劲，刚才还说不想活了，我怕她做傻事！你快点去找她！”
“再迟就晚了！”
林母急匆匆挂断电话，她觉得不放心，唐振生双腿有残疾，指望他不太实际，于是打电话报警。
另外一边，唐振生赶紧拿出手机给林翠娥打过去，和林母一样，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心急之下的他，双手疯狂拨弄着轮椅往外面赶，翠娥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砰！
刚出大门，唐振生忘了走旁边的轮椅走道，整个人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这时，从超市购物回来的唐依，正好迈进院子，被奶奶革职后，她想在家休息几天，好好放松下。
哪知道刚院子就看到在地上挣扎的父亲。
“爸！爸，你怎么了！”唐依将手上的大包小包丢掉，急匆匆的把唐振生扶起。
“别管我！快，快去找你妈！我怕她做傻事！”
唐振生疯狂摇头，将唐依推了出去。
“妈？妈怎么了？”唐依有些懵，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她不会是······”
“你快点去！不要耽误时间了！”唐振生拍打着膝盖，一股无奈的悲凉感涌上心头，“我就是个废物！废物！废物！”
“如果不是这双腿，我，我······”
唐依不敢再拖，将父亲搀扶到房间后，立马将奇瑞启动，往外面奔去。
出了院子，外面茫茫一片。
一时间，唐依不知道该往那里去，更不知道怎么去找。
迟疑了十秒，唐依打了个电话出去。
“阿夜，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