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
梅原仍坐在游戏舱里，目光迷离，上下眼皮分分合合，脑袋更是不知道在边沿上磕了多少次。
“然后......她就跟我告白了......”
陆英披着被子坐在床边，口中喃喃，“明明还在说喜欢你的事情，突然就......”
“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梅原摇摇晃晃的，脑内一片混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跟我告白的时候也是。”
而在陆英那边听来，梅原只是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完全听不清的话。
她也不管他，眼下只要有这么个人在听她说着便可以了，“虽然我之前就知道......这件事......”
“但是......听她亲口说......说......说喜欢我......”
陆英捂住了脸，“心就跳得停不下来！”
“嗯？”
梅原忽然一个激灵，“可不能停啊......停了就完了......”
......
“你眼睛真的肿了。”
“......”
卫生间里，陆英看着镜子中的梅原，瞪了他一眼。
再看向自己时，她又多了几分无奈。她的双眼除了有些发肿，还一片通红。倒不是想哭，而是她一夜没睡，熬出来的。
梅原俯下身洗了个脸，在冷水的刺激下，稍微提起了一些精神。
“还好这几天都是讲试卷，上课打个盹应该没什么关系......”
他微微叹了口气，又看了身旁的陆英一眼，“柜子里有备用的牙刷，不对，是漱口机器人......毛巾也有，你就在这边洗漱吧，我去做早饭。”
“嗯。”
梅原打着哈欠出去了，陆英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在考虑要不要戴着墨镜去学校。
他俩一夜没睡，本打算请假休息一上午。但今天是考试周之后的星期一，班主任问清缘由后，很干脆地拒绝了，“上课睡觉都行，今天上午必须来！”
“......什么人啊这是。”
挂断电话后，梅原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今天早上有全校集会。
按照惯例，这一次的全校集会，各个年级组会对刚刚结束的月考进行总结，并对新的年级前几名以及一些进步明显的学生进行表彰；
这是班主任每次大型考试结束后最爽的时候，自然不会让他请假。
两人草草地吃了个早饭，然后就去上学了。
而陆英犹豫再三，还是没戴墨镜。来到教室没多久，就有好几个同学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这次月考的详细排名已经公示，在课桌上的学生终端里就能看到。大多同学凑过来时，都是先恭喜她登顶第一，接着又对她那红肿的双眼表示惊讶。
“没什么。”
“没事。”
“没睡好。”
“不要紧。”
陆英偶尔回应着同学的关心，对恭维则是一概不理。而她身边的梅原走进教室后就趴下了，避开了十几双想要跟他对话的眼睛。
“阿英，早上好......”
身后传来苏叶有气无力的声音。陆英回过头，两人都愣了一下。
“你的眼睛......”
苏叶的眼睛也是又红又肿，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下线的时间甚至比梅原还要迟一些，躺到床上后也没能睡着。挨到早上，同样是请假不能，不得不起床来上学。
回到座位上，苏叶又转了过来，“阿英也没睡好吗？”
“嗯。”
“因为我嘛？”
“......”
陆英抿了抿唇，没说话。
苏叶微微一笑，没再追问下去。
她又看向趴着的梅原。她和陆英红着眼是因为熬夜，而眼睛发肿则全是因为他，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在这里补觉......
让人不爽。
“啊疼疼疼疼疼......快放开。”
梅原抬起脸，看了一眼苏叶的手，又无奈地望着她，“人在困倦的时候很容易精神崩溃、情绪失控，你明白吗？”
苏叶稍微松开了一些，“你生气啦？”
“没有。”
梅原挣开她的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在继续开口前，他又拖着椅子往后靠了许多。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趁早补觉、恢复点精神的话，待会儿被人问起没考到第一是什么感受的时候，可能会哭出来......”
“......”
“梅！原！”
苏叶完全转了过来，伸长了胳膊要挠他。梅原一退再退，就差坐到小日向的课桌上了。
他有所克制，退到极限就不动了。苏叶却不管那么多，趴在他的课桌上，不停地往前探着手。
“看到了吧，这就是情绪失控的典型表现......”
梅原看向一旁的陆英，“你也别看戏了，快把她拉回去。”
陆英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开始补觉。
“......”
“哼哼。”
苏叶冷笑着，“让我掐个‘第二名’出来，我就放过你......呀，明理姐，小日向，早上好~”
小日向呆呆地望着两人，“叶酱和梅君......在干什么呢？”
“早上好。她在撒泼呢。”
梅原也回过头，和姐妹俩打了声招呼，却没注意到苏叶突然往前一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
梅原被拖了回去，不顾对他手臂用刑的苏叶，仍扭头看着身后的两人，“月考的排名已经出来了，看看吧。”
明理和小日向对望一眼，目光中都有些期待，“梅君已经看过了吗？”
“嗯。”
“那下次考试......可以和你们一个考场了吗？”
梅原想了想，“可以。”
两姐妹更加惊喜了，“前四十？！”
“嗯，你们自己看看吧。”
他回过头，手臂上又疼又痒，是苏叶在一点一点地掐着字。偏偏她力量奇大，压着他的手，抽都抽不回来。
“第二名”三个字，已经掐出一对竹字头了。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想让我放过你啊？”
苏叶抬头望了他一眼，“想都别想。”
“那简约一点，换成‘NO.2’可以吗......”
......
第二名。
备注：NO.2。
手臂上火辣辣的，梅原将校服袖子拉了下来，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上午第一节课已经开始，托苏叶的福，一夜没睡的他现在一点也不困。她自己倒是和陆英一样，趴下去后就没抬过头。
每个周一上午、全校集会前的第一节课，都是班主任自己的课。他看起来还是比较满意的，也没有急着开始讲解试卷，而是先说起了这次月考的总体情况。
“这次考试，各科卷子的难度都比较高，这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咱们班也有一些同学迎难而上，考出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比如北川明理和北川日向，还有吴赫、齐林......”
“年级前列的排名，也有一些小小的变化。不过前三名还是我们班的陆英、苏叶和梅原同学，大家要向他们......咳咳！”
梅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也没有一点要叫醒苏叶和陆英的意思。
“大家......要脚踏实地，多向那些进步比较大的同学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