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听得认真，后面一道有些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么喜欢嚼舌根，不如收拾东西回去慢慢嚼。”
她一回头，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居然是秦子墨。
这会，他不是应该在顶楼吗，怎么在这碰上他了。
言慕一时有些尴尬，眼神一扫，只当没有看到，赶紧进了即将关闭的电梯。
秦子墨却径直跟了进来，站到了她身边。
外面几个女员工足足吓傻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看向电梯里的人惶恐开口：“秦……秦特助，我们以后不敢了。”
也不过就够听清这句话，外面的人还惊慌解释着什么，而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电梯里人很多，秦子墨人高马大站在她身边，不过是侧目跟她打了声招呼，并未在这样的人堆里多说话。
言慕语气微微不自然地回应一句，只感觉有些难堪。
刚刚她站在那里听那些话，他显然是知道了。
有一种偷听墙根被逮了个正着的感觉。
一直到电梯在顶楼停下，出了电梯，秦子墨清冷的面色才算是缓和了下来，开口与她交谈。
“那几个员工是实习生，没规矩胡言乱语，不要放在心上，回头我让人事……”
意识到他的下文，言慕赶紧打断他的话：“我没事，秦特助，她们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如果这样都要受罚的话，以后我才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秦子墨禁不住侧目多看了她一眼，看那神色平常，倒确实不像是被那些闲言碎语影响到了的模样。
微微沉默了一下，禁不住替老板解释一句：“总裁也是为了你好，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大舒服，他也是希望你能休息好。”
言慕跟秦子墨并排而坐，看向袁秘书的办公桌空着，有意换了个话题。
“袁秘书今天没来吗？”
秦子墨将一叠文件整理好，放到她的办公桌上，边应着。
“她跟总裁去南城了，今天早上的飞机，那边总公司有些事务，我也是刚从机场送完总裁回来。”
“这样啊。”
靳氏本就是自南城开始扎根，那边才是主要的，去了那里倒也不奇怪。
眼下秦子墨是要开始分配她的工作了，她自然也是赶紧结束了这些闲谈。
放到她桌子上的文件分了两摞，秦子墨耐着性子仔细跟她解释着。
“总裁去了外地，这段时间我代总裁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包括这些文件合同的审核和签字。
这一摞是审核签字过的，另一摞是还没有审核的，是类似的文件。
你对照审核好的，去试着处理下其他文件，看看需要了解公司哪些资料，再跟我说，我调给你看。”
说白了，就是要她直接开始以总裁的身份去处理事务。
言慕一时为难，不太敢下手，却又也并不愿意说出那个“不”字。
秦子墨缓和了声音，安慰她一句：“不用怕，这些只是复印件，你把它们当作原件处理，但不需要有太大压力。”
“好的。”她内心纵然多少是有些不放心，但面上到底是没有多表现出来，平静应着。
她这边试着处理文件，做得分外磕磕碰碰，而身边的秦子墨一整个上午忙得简直没能喘口气。
总裁特助代理总裁处事，难免要处处谨慎些。
该处理好的事情得及时处理了，很多事不能拖，又万不能越权篡权。
他毕竟只是代理，不是真的总裁，分寸必须把握好。
一上午时间，进进出出的员工和文件合同一直没断过。
而身边带着的这位，总裁也留了话，只要人来了，就必须得好好带着。
公司很多文件资料都已经传到了言慕的电脑里，仍是并不够用。
不过是处理了几分文件，她也算是明白了秦子墨的用意巧妙。
通过处理这些合同，自然而然就会需要去了解很多东西。
得先查与靳氏签订合同的另外一方是谁，什么样的公司，什么样的规格模式，这些公司与靳氏哪些地方相似，哪些地方又可以互补互助。
再是合同签订内容涉及的合作领域，则需要查到靳氏近些年的发展方向，有意重点开拓哪些市场，适合往哪些地方突破。
而这些合同的签订，又是否与公司的这些相迎合。
诸如此类，小小一份合同，要审核好，需要了解和考虑的方方面面不计其数。
秦子墨除了提供给她需要的资料，在关键处稍作点拨，其他就由着她自己去思考。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小小的一叠纸张，让她想要去挖掘和思考的东西不断增多扩散。
相比于第一次来这里时，秦子墨选择的他说她听的模式，现在这样的方式，她显然了解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看似始终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却又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给她一两句如同醍醐灌顶的提点。
一整个上午下来，真正处理的文件不过三份，她却已积压了满脑子的疑问。
就像是一个新世界，自己主动打开了那扇门，看到了那样朦胧的景象，就只想一层层地赶快扒开来，好能让自己看个真切。
连带着对身边这个男人，也多了些佩服。
他是个好的助理，但一定更是个好的老师。
中午不过是匆匆吃了顿饭，言慕就回了办公室，继续研究她脑子里的十万个为什么。
秦子墨看她这么一副着了魔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地无奈，禁不住开口：“不急于这一时，中午先休息下。”
言慕根本没仔细听他说的话，自顾自指着电脑屏幕，跟他分析着刚查到的资料。
“这个看着不大合适，我查了，宁氏昨天上午刚爆出产品安全系数不过关。
虽说不是太大的问题，舆论压一压也过去了，但这个风口上，就怕有心人拿这个说事，牵连到了靳氏的产品安全。
何况靳氏又是刚开拓越城市场，更该谨慎一些。”
“休息一下吧，慢慢来。”秦子墨看向那张极认真的脸，微微有些失神。
曾经也有一张与之极相似的脸，他看过很多年，后来也没再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