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宿敌授首动乱息 双鼎现世波澜起（二十六）
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微醺，盘子里的鱼此时也只剩下了一条长长的鱼骨。
李明浩放下筷子，打了个酒嗝后，凑到老人身前问道：“老爷子，咱这酒也喝了，鱼也吃了，您看您是不是可以将这海上的事，跟我讲讲了，如今天色已晚，我还想着赶紧回去呢，不然他们联系不上我，不知道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老人笑了笑，拿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酒，而后缓缓说道：“年轻人，你性子太急了，不过既然你着急，那老头子我就给你讲讲吧。”
“小子洗耳恭听。”李明浩微微颔首，坐直了一些，强睁着眼听着这老头讲了起来。
“这南海之上，流传的无非就是那三种传说，第一是那海底的万千宝藏，第二是那漂浮在海上行踪不定的幽灵船，第三就是那栖息于海里的鲛人，现在一般叫美人鱼。这海中的宝藏和其他两个传说不同，这个老头子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想当初我还年轻的时候，每到了那鱼少收成不好的时节，我们这些在海上生活的人就自发的组成一个小队潜下水去到海里面采集珍珠，外人一般都称呼我们为采珠人。我们采珠一般都是在浅海靠近深海的地方，那里的水不会太深，也能采到品相不错的珍珠。记得是有一天，我们往深海中又前进了几百米才下潜去采珠，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潜水设备，完全就是双腿绑上石头往下沉，能采多少完全看你能闭气多久。那海里真的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们下了水之后一直往下沉，最后我们落到了一个地方，轻轻踩了一下，感觉不像是海底，凑近些一瞧，这才发现是一艘沉船，在我们身前不远处，还有一截断掉的桅杆，那上面绑了一面黄色的旗子，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明字。”说到这老头稍微停了一下，端起酒碗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
李明浩眉头微蹙：“明？莫非是前朝明的旗？”
老人点了点头：“不错，这正是明朝的旗子，看到那旗子，我们未免有些好奇，所以就向前走了一些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结果刚走了两步，我的一个同伴就踩在了一块已经被腐蚀烂掉的木板上，石头的重量拖着他直接掉了下去。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一看，他掉落在船舱之中，身旁是一对的铁箱子，其中一个铁箱子应该是被他撞到，从上面掉了下去，盖子打开露出了里面装的东西。那是一箱子的金条啊，当时我们就傻了眼，这可是我们一辈子打渔都赚不到的东西啊。”老人说着，眼中满是贪婪之色，看来事到如今，他还是惦记着那一箱子的金条。
“所以，你们就把那金条都私吞了？”听着老人的话，看着他的眼神，李明浩这拳头紧紧地攥住，这些东西都是国宝，要是私吞了，可就别怪他不尊老爱幼了。
老人没有察觉到李明浩的异常，只是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们也想，但那时候我们肺里氧气已经消耗殆尽了，只好潜了上去。这说来也奇怪，我们上去之后准备第二次下去的时候，那原本晴的天不知道为什么布上了乌云，海面上的风也大了起来，没办法我们只好离开了此地。事后我们也去找过，但是一无所获，现在想想，大概老天爷也不想我们得到这些不义之财吧。”
老人说到这，李明浩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松开了之前一直紧握的拳头：“这些对于我们来说，是国宝，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私自占有的，日后我希望您能帮助特别办寻找到这些东西，然后上交国家。当然我们也会给您一定的报酬，保证您日后衣食无忧。”
老人摆了摆手：“钱不钱的无所谓了，我这半截都快入了土的人，对钱没有任何兴趣，在海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可以了。从那次之后的几十年，我都没有再见过那宝物的踪影，直到最近，你们特别办的人大半夜的在海上吊起来了几个大箱子，当时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就是我几十年前见过的玩意。”
当听到是特别办将那宝物弄出来的时候，李明浩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把那老人吓得酒醒了一半：“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一件特别让我气愤的事情，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拍了下桌子，抱歉吓到您了，你继续说。”李明浩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老人，连忙笑着道歉。
老人点点头说道：“年轻人，要心平气和一些，不然老了这高血压什么的可就找上门了。这宝物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有一点，这些东西你们的人貌似只是拉上了了一部分，当初我们看那船里可是满满的一船呢。”
“如果是那样，自然最好，事后还希望您能帮助我们将其打捞上来。”听到只是一部分，李明浩这心里的石头才落下去几分，等明日回去之后，他一定要问出这打捞上来的东西到底去了哪里。
“一定。”老头拨拉了一下面前的剩菜，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够下酒的东西了，于是起身走到一旁的小柜子前，拉开抽屉拿出来了一袋子酒鬼花生，打开袋子倒出来了一部分。
“你们有句话说的是什么，你有故事我有酒，咱俩能够唠半宿，不过这光有酒没下酒的东西，一口酒都喝不下去，放心吃，这酒鬼花生我前两天才买的。”老头笑呵呵地说道，怕李明浩不吃，还特意给他看了一眼生产日期。
“您不用这样，我小时候吃糠咽菜，都习惯了。倒是您，这故事才说了一个啊，快点将下一个吧。”李明浩用双指夹起了一颗花生豆，扔进了嘴里。
老头坐下，抓起几颗花生豆送进了嘴里，而后又喝了一大口酒，咂了咂嘴后，这才继续讲起来：“下一个，应该就是那海上的幽灵船了。这船吧，是哪个朝代的不知道，但是我听长辈说起过，明朝靖难之役后，这幽灵船便漂泊在了中土之外的海上，并且这幽灵船不是单单的在南海出现过，其他三海也有人见过他的踪迹。他的出现基本上都伴随着一阵迷雾，前两天这不海上就出了一大团迷雾，迷雾过后，这海上浮着一堆穿着潜水服的人，那惨样我都不敢去看。”
“您是说，前两天这雾就有了？”李明浩眉头一皱，前两天，正是他们刚到这里不久，三科来到的前一天晚上。能发动这么多人的，估计也就只有这建业城的土皇帝，肖占强了。
“对啊，前两天，我正坐在船头抽烟呢，眼前不远处这忽然间就起了雾，我赶忙往远处跑。等我跑远了之后，回头一看那雾散了，于是我又大着胆子过去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好多的人啊，那船上也有几个人，不过他们比那水里的人运气好，只是吓得背过气去了。哦对了，我还拿了一些他们的东西，等会我给你拿过来看一眼。”说着老人起身走到了后面的小船仓里，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也就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老人手中拿着一把鱼叉枪从后面的小船舱中走了出来：“里面东西有点多，找的时间久了一些，你别介意。”
“没事。”李明浩起身，接过了老人手中的鱼叉枪，接着船舱里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他在枪托那里发现了特别办的徽章图案。
“果然是他。”李明浩牙咬的吱吱响，老人受不了这噪音连忙捂住了耳朵：“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到现在你就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明浩摇摇头，将那鱼叉枪放到一旁，坐在了座位上，微笑着说道：“没什么，确定了一些事情而已，抱歉吓到您了，您继续讲您的故事吧。”
“行。”那老人和看贼一样盯着李明浩，当他确认眼前这小子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后，这才继续讲了起来。“后来我因为怕，就赶紧走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但愿有人回来接他们回家，唉。”
李明浩摇了摇头，他怕吓到老人所以一直在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肖占强一人兴风作浪也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平白无故搭进去这么多兄弟的生命，真是不可饶恕。
叹了口气后，李明浩问道：“老爷子，听您刚才说，这幽灵船的出现，是在明朝的靖难之役之后，莫非这船上的人是......”
老头呵呵一笑：“别说是你，其他的人也有这样的猜测。毕竟在正史之中，这建文帝可是在大火之中就消失不见了的，后来的人猜测他躲到了海上，他消失的时间和这幽灵船出现的时间相近，并无任何违和感，所以这种说法也就多了起来。可事实，谁又知道呢。”
这倒是有点意思，幽灵船，建文帝，老人的话成功引起了李明浩的兴趣，他现在倒不怎么想回去了，倒想着有机会在这海上看一眼传闻中的幽灵船，而后上去看看这建文帝，到底在不在这船上。
“说的也是，这种无从考证的话，听个乐子就完了。现在就剩鲛人的事情了，老爷子，这个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老头给自己满上了酒，抬头看了一眼船舱顶部那跟随着船一同摇晃的小煤油灯：“鲛人的事情，虽然不是我亲身经历，倒也是从我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一个故事。”
百年动乱的时候，建业港作为外部势力进入中土的大门，每日都有数十条甚至上百条船在这里停靠而后开向其他地方，那些船上装满了各种外人从中土大肆搜刮来的奇珍异宝和女人。
在距离建业港不远的地方，是他们之前的村子，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靠打渔为生，但是随着船越来越多，这鱼也就没法捕捞了。
这村子中有个年轻的后生，名叫王二，这王二生的和村子里其他的人不一般，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打渔的料子，他的父亲虽然生气，但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没有忍心将他赶出村子，反而给了他一些钱，让他买些书看。
这一天晚上，王二正在挑灯夜读，突然从那窗外飘来了一股海腥味，伴随着海腥味的，是一阵浓雾。
这王二有些心烦，便走了出去，也权当散散心了。
这走着走着，王二便走进了这迷雾中迷了路，这可把他吓坏了，他只是一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碰上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他害怕的时候，突然闻到这钻进鼻孔中的海腥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味，他咽了口唾沫，提醒吊胆地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身边这雾渐渐的散了，露出了周围的景象。这时王二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是来到了山与海的交界处。
刚要转身往回走，突然从那堆怪石之中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有人吗，拜托救救我......”
是个女子的声音，王二犹豫再三，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来到了那怪石前，挖起裤腿走进了那怪石群中。
艰难地走了一小段路，王二看到了那个女子，不过只看了一眼他就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转过身去：“姑娘为何如此穿着，你这样小生实在无法相救。”
原来这姑娘的上半身只用两页贝壳遮挡着，没有穿任何的衣服。虽然那时候思想逐渐开放，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秉持这男女授受不亲，沾衣裸袖便为失节这种观念。一个大小伙子看到一个姑娘这样，自然也是不敢去救他。
那姑娘无力地笑了笑说道：“公子无妨，待你救我一命之后，我便与你成亲，这样一来，你便不会受到道德的谴责。”
人家姑娘都如此说了，王二也就不好在遮挡着眼睛，他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那姑娘身旁，不过自始至终，王二的眼睛都一直看向远处，虽然那姑娘这么说，但是他不能坏了那规矩。
来到姑娘身旁，王二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王二吓得浑身直哆嗦，这脚下一个没站稳，摔在了那乱石上，疼的他呲牙咧嘴。
“你，你竟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