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南说：“我们小时候在一个孤儿院生活，然后就这么认识了。”
“嗯，其实没什么好听的。”雪莉带着坏笑的表情补充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有点失望啊，骨刺先生。”
“哈！岂止是失望啊，我都后悔问。”骨刺抖了抖烟灰，语气扫兴极了：“不过你们可以啊！青梅竹马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在一起……我的那个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这个差点也是。”何南也叹了口气。
“……这不是回来了吗？”雪莉戏谑地看着他的脸：“你还叹什么气，便宜你了。”
“看来我该要求你们讲这个故事。”骨刺哼了一声：“不过我骨刺向来说话算话，不会换的——就给你们讲讲吧。”
骨刺用极其粗略省事的方式概括了自己是如何与食罪者走到一起的。
他说，自己当初是第一个加入的。
埃尔克第二，回音第三……之前还有另一个小瘪三也入过伙，但是太废物，就让他滚蛋了。现在似乎干着偷车的生意。
讲到这的时候，骨刺还指了指远处街道上正在悄悄撬车门锁的小偷，说就跟那差不多。
骨刺对这种生意嗤之以鼻，他认为没什么前途。
“绑架才是男人的浪漫。”他说：“而这种偷车贼？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上升空间的。这一辆车值多少钱，往往也不由你说了算。销赃人随时可以砍价砍到你妈都不认识。而绑架就不一样了，可以做大，做强，还能从中吸取偷车完全吸取不到的经验教训——这格局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你可以攒到第一桶金，之后慢慢追求更高的境界，组建自己的团队，乃至犯罪帝国。到时候你再对偷车黑产有兴趣，就完全可以开家自己的黑车销赃点了。”
何南听了深感震惊。
一听就是老绑匪才能说出来的话。
绑出了理念，绑出了境界，绑出了哲理。
论绑架，他一定是专业的。
当然，玩十字弓也是。
之后，骨刺说了他究竟如何与食罪者见的面。
他说，一切的缘分都起源于一场绑架。
那次，他去绑架一个有钱人。
想要敲上一大笔。
结果，布置好一切、真正动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差错——这个有钱人被食罪者杀了。
因为损失了一大笔钱，骨刺和食罪者大打出手。
接着，为了躲避警察，又被迫停战，一起躲到了一个排水沟里。
“我跟你讲……”食罪者露出怀念死去朋友的神情，边缓缓吐出一大口烟，边如此说道：“……当时那个排水沟，太味了。现在即便抽着薄荷爆珠烟，我也仿佛能闻到那味道。”
“呃……我大概能明白。”何南回想起了和断指汤姆在下水道闻到的恶心气味，眼皮跳了跳。
啊，跳的是右眼……
……右眼是不是跳灾来着。
不不不，这都是迷信。
何南只会在左眼跳的时候相信它灵验。
根据骨刺说，他和食罪者就是因为一起躲着条子，一起闻着排水沟的恶臭，又一起交流了彼此的人生观念和犯罪心得，因此产生了共鸣，所以便决定结为伙伴了。
“你们肯定好奇为什么我们把食罪者叫老大，是不是？”骨刺眯着眼睛说。
“其实并不好奇……但既然你都提了，就顺口说下呗。”何南如此应声：“我猜是因为食罪者名声响亮。”
“呵，猜对了一部分……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食罪者最年长，犯罪经验也最多。”骨刺得意地说道：“而我，就排老二。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最先加入的。”雪莉抢在何南之前给出了回答。
“呵……那倒是，不过我也有上面所述的重要原因——自动代入第二就好。”骨刺清了清嗓子，又抽了口烟：“然后该给你们讲什么了？哦，对……埃尔克，他是我们结成组合后第一个来的。和他认识的故事没什么意思，你理解成他崇拜我们的事迹，然后就找到我们要加入就好。”
“埃尔克很擅长用狙击枪是吗？”何南补充问道。
“嗯。这家伙打枪很准……所以基本都是去干暗杀和要用狙击掩护的工作。”骨刺哼了一声，接着说：“然后……该讲讲那个死叛徒了——他妈的，真是想起来就恶心！当初我就说别收留这个前九头蛇成员，没有一个好东西！狼心狗肺的……”
“嗯……上次也听你提过。”何南关切地问道：“所以？你们究竟是怎么见面的？”
“回音脱离九头蛇——其实就是叛逃，那地方加入了就没法退出。”骨刺狠狠抽了一大口烟，然后又仿佛要发泄不满似的狠狠吐出：“如果只是收留他有风险，那也就算了。我不在乎，谁他妈活着还没风险呢？走在街上都可能突然被雷劈死不是？”
我觉得走路上突然被雷劈有可能是坏事做多了……何南在心底暗暗想道。
“关键就是九头蛇成员不可信！撒谎与背叛就是家常便饭！我早就知道，我他妈的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没人信我！这下可好，看看发生了什么？”骨刺发着一大堆牢骚，神色愤懑不已：“回音自己也知道他不可能受欢迎，所以刚开始还想瞒我们……可惜有九头蛇的人在抓他，被我看见了！否则老大他们都要被蒙在鼓里！哎……算了，不讲这个混蛋了，最后就谈谈小瘪三吧。”
“这个小瘪三是谁啊？”雪莉发问：“总该有姓名吧。”
“没有。”骨刺哼了一声：“应该说，是他不敢告诉我们……于是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撬棒。他可不怎么喜欢这个名字，但反正我们也不喜欢他就是了……总之，这家伙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犯罪素养。他甚至都没入行！”
骨刺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边回忆边嘲讽：“废物一个，学也学不会，胆子也不够……只能偷车算什么本事？我就是因为认识了他，才这么瞧不起偷车贼的。认识他的经历更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看见他在偷车，然后他认出了我们强大的犯罪团伙，请求加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