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思文沉声规劝,正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触动邱跃进。
哪里知晓,他方提到苏同志,便听邱跃进一声爆喝:“闭嘴!”
邱跃进仿佛一头受伤的狮子,愤怒地盯着黄思文,苏美人在他内心深处,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他容不得任何人诋毁污蔑。
甚至每日晚间,便是他邱跃进最难熬的时刻,许多个夜里,他要么是靠着大量的酒精,和安眠药片才能渡过。
因为他不敢想象,每天入夜,薛老三会不会在那欺霜赛雪的白玉雕般的身子上驰骋快活,心念每到此处,他便痛极万分,对薛老三的愤恨,更是一日胜似一日。
黄思文被邱跃进盯地毛骨悚然,顿觉满室阴风阵阵,几成鬼魅地狱,他强行定了定神经,说道:“跃进,你听不进去,我就不说了,我还youshi,就先走了,蔡书记那边,我会亲自汇报,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黄思文已然打定注意,,蔡行天要怎样,就让他怎样去,大不了这官不做,再惨也不至于成为双方争斗的炮灰。
熟料,他方要动作,便又被邱跃进伸手拦住,“急什么,思文市长,方才是我失态,你别介意,说了,要告诉你个秘密,听完秘密,你再走不迟。”
黄思文强行忍住厌恶,定了定神道:“有什么秘密?你就,我听着呢。”
“好,那你就听清了。”
忽的,邱跃进嘴角闪过一抹邪异。
平地里,周边的空气好似都下降了几度,但听他一字一顿道:“我要干掉薛老三。”
“干掉?邱书记,我说过我不会再掺合你们之间的事,要干,你和蔡书记去干,到底谁干过谁,我拭目以待。”
黄思文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十分不满邱跃进憋了半天,竟憋出个闷屁来。
哪里知晓他话音方落,邱跃进便阴测测地盯着黄思文,笑着道:“我说的干掉,是这个。”
说着,邱跃进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横在黄思文脖颈之间,轻轻一拉,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猛然间,黄思文喉头咕嘟一下,双眼翻白,瞬间,面皮化作酱紫,身子也失去了掌控,软软地便倒将下来。
shide,邱跃进那个动作,虽是肉手比划,没有森冷的刀锋,亦没有鲜血的淋漓,但在黄思文看来,却不啻一把锋刃犀利的大关刀裹挟着气势万钧的力道,朝他黄某人的头颅斩来!
邱跃进这是在说什么呀,他要干掉,不,杀掉薛向!
黄思文的神魂,几乎都被邱跃进方才的那个动作给震散了。
的确,在黄思文的认知里,官场争斗,无非是权利的争夺,最惨烈也不过是致使争斗的一方身败名裂,锒铛,可从来不曾听说有竞争对手敢于使出超极限手段,从肉体上灭杀对方的。
毕竟,官场争斗不是毫无原则,界限,赤裸裸的肉体消灭,从来都没有市场,足以为万人唾弃。
就拿前番孔凡高倒台来说,那也不过是孔凡高在和薛向的争斗之中落败,露出破绽,让人抓拿住了。
归根结底讲,也是孔凡高自己行事不周,胆大妄为。
可饶是如此,孔凡高在入狱之后,德江官场没有谁去落井下石,几乎皆对这位落马的孔市长保持着同情之心。
即便是薛向,也曾在孙磊意图想孔霸之际,伸出过援助之手。
可以说,官场争斗,决不能施以非常规手段。
因为此非常规手段一旦泄密,所引发的后果必定是灾难性的,换句话讲,那是天人共诛。
也正因为邱跃进这番言语,超过了黄思文的认知底线,才让黄思文如此震撼,当场昏厥。
当然,最令黄思文惊坏的是,邱跃进要肉体毁灭的对象是薛是活土匪。
活土匪是谁?事已至此,黄思文也清楚了薛老三的背景,抛却他德江市委副市长,副厅级的高官位不说,活土匪还有个更显赫的身份,政局委员的亲侄子啊!
可以想见,此案一旦,必定惊天动地,一个不好,便足以覆灭德江官场。
他真不敢想象邱跃进到底生了怎样一个胆子,竟敢想到如此主意。
噗!
邱跃进噙了一口冰凉的茶水,径直喷在黄思文脸上。
清冷的水珠,激德黄思文悠然转醒,眼睛兀楞楞地望着天花板,似在回忆身在何间。
忽地,他记忆复苏,噌地一下,黄思文坐起身来,死死拽住邱跃进的臂膀,随即,便拖着邱跃进,行到了靠床的墙角边上,满面震恐,掐着声道:“跃进,你可千万别糊涂,我真不zhidào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怎么会想到去做那事,你是疯了,你可曾想过你做这事的后果?真当中央的眼睛是瞎子,买凶杀害高官,便是策划地再精秘,上面动用国家力量,能查不出来?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自取灭亡,不行,不行,我要去跟蔡书记汇报,让他来阻止你这个疯子。”
咆哮几句,黄思文便朝床头柜边上的电话机扑去,他飞急地摇拨着号码,眼见就差最后一个号码了,他忽然住了手,将电话按了下去。
蓦地,他心底浮出一个疯狂而可怕的念想,那念,如一滩浓绿的墨汁,投掷到了一杯沉浸的清水之中,迅速地浸染,扩大。
猝然间,他回过头来,望着邱跃进,愤然道:“你们都疯了,玩火者必自焚,老子才不陪你。”
一句骂罢,黄思文几乎是跳着脚朝门边奔去!
邱跃进从黄思文开始抢夺电话机的时候便在床上坐了,此刻见黄思文一出接一出地上演着滑稽大戏,他依旧不动不摇,安然稳坐。
便是此刻,黄思文要夺门而出,极有kěnéng将那惊天秘密昭告天下,邱跃进依旧动也不动,岿然而坐,甚至伸手掏出了烟盒。
果然,一根烟还未点方拉开大门的大手便定住了,门里门外,一线之隔,却仿佛隔着天堑鸿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