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说，但以大人的机智来说，应该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文鸳沉浸入灵魂深处，仿佛快失去了生命的方向。
“时夜，你我虽是主仆，但也有兄弟之情，我不会无端的指责你们。老太爷遇到了什么危险，你尽管把事情说得详细些，我好做出应对部署。”
时夜一只脚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样子好像很怕直视主子的眼睛。
光秃秃的地面被时夜一只脚磕上去更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时夜一脸沮丧而机具歉意，他在说着：“大人，老太爷被抓走了。应该是金军干的，因为经常面对金人以后会发现他们连走路姿态都有所不同……”
文鸳倒是显得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让人感到恐惧。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平静得水面下隐藏着多么巨大的惊涛，就像一条表面看起来水势平缓的激流，当你真的跳进河里才会发现暗流汹涌难以脱身。
文鸳只是轻声得问着：“多说别的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发动全体暗影查找老太爷的下落吧。等确定了位置我再设法营救，现在你就骑着我的马回金陵养伤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
“大人，时夜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来劫走老太爷的人数众多而且个个武艺高强，属下几人真的救不下老太爷。”
“行！你回金陵吧，带伤上阵可不行。”
“可是大人……”时夜话音未落，文鸳大吼一声：“走！快走！”
时夜有些吓到了，连远处的人也被这动静吸引住了，但一看是大将军在“发火”也就不敢上前问询情况。
时夜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到这话还是准备告别离开……
时夜正准备说话……
文鸳一把抱住了时夜，文鸳这回真的流泪了。但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应该为统帅者要有统帅的坚强和威严。如果士兵失去了对自己的敬畏就真的晚了……
时夜不知道说什么，但时夜知道文鸳已经原谅自己了。
文鸳流着泪小声说着：“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谢谢……”这话没有带着抽泣的声音，但说得也格外触动人心。
“只有东方羿能办到这个事，东方羿必然会像对待柳擎大人那样，用老太爷胁迫大人就范。既然有先例可以参照，大人如果处理得当，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请大人也不要轻易放弃。”
文鸳趴在时夜的肩膀上作着最后的点头姿势，然后强忍着心中的五味杂陈站直身躯……
他的心已经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坚定，如果这是生命中所不应该承受之重，但或许也都是必须直面的……
“回到金陵，保护好小月。这是我现在给你下达的新指令，去完成它。”说罢，文鸳转身离开……
回到人群中间，有些士兵在议论“大将军怎么了？怎么感觉眼睛红了？”、“快别瞎说了，士兵议论大将军！你们想挨军杖吗？”、“不想不想，行了行了……这就闭嘴。”
文鸳四处转了转才回到军营中间，本以为一切已经恢复正常、没有人能知道刚才他难受过。
但也许是文鸳四处“散步”的时候又忍不住悲从心中来，以至于重复过很多次极端的难受后，让他都已经忘了自己需要多少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平静。
岁月能击败人的不仅是让一个人老去，更是让他经历他做梦都不想面对的事。
现在既然已经让很多士兵看见了，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顺其自然吧，如果真的因为士兵失去了自己的敬畏而导致以后军队不受指挥的话，也许也是天意。因为人有喜怒哀惧，但凡是人，多多少少都是无法跳脱出人类本性的。
由远处而往近处看，文鸳的统帅大帐现在就剩下一个人……
桌子上的纸笔看上来既醒目也不醒目，只有在需要它的人眼力才会觉得纸笔挤占了视线的大部分。
文鸳拿起来一张纸，他应该是想写什么。但他又放下了笔，嘴里念叨着：“算了，或者东方羿会先来信吧。”
原来文鸳是想写信传递出去设法找到自己父亲的具体位置，但仔细一想会发现，如果是东方羿干的，东方羿应该会更急才对。如果东方羿拿出这个筹码文鸳就投降了的话，那对东方羿来说就是天大的战功。
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只需要适当的时候在梦中破厄就能回到现实多好。可惜……
夜晚来得很快，快得让人的呼吸都感觉紧促了些。文鸳的部署差不多算是进入了尾声，该准备的准备；该休息的休息。就算知道了父亲被东方羿抓去做人质了，文鸳还是没有暂停自己的计划。
是文昊一个养父不重要吗？并不是！但凡有点算计的人都知道，如果文鸳投降了，天地间很难再出现一个人是东方羿的对手。那么东方羿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要了他们父子二人的命。齐国那么多之前死战不降的士兵或许也会遭到牵连。
现在文鸳想做的、他心里在算计的是用胜仗作为筹码，这个机会很渺茫，但确实唯一的机会。
如果能通过进攻让东方羿率先妥协的话才是上上之策，英雄者尚不能儿女情长贻误大事，统帅肩负着几十万将士和上百万百姓的生命更无能失去了自己的判断。
或许文鸳背负了他并不想背负的东西，但任何事情都应该有一个对的人去做、去完成。
如果说文鸳在病床上用对的方法拯救了自己，现在他需要拯救的是更多人，而不是让更多人走向毁灭。
时间大概是入夜后的一个时辰，现在是西北的冬天，天空和大地可能是因为有些雾气沉沉的。可见度非常非常的低……就连受过专业夜训的士兵都要慢慢摸索才能缓缓前进。
文鸳当机立断：“让士兵们分成十人一组，每组士兵都带上一根绳子。没事就抓着绳子一起前进或撤退，尽量避免掉队的情况发生。”
“那为什么不用绳子捆在士兵的腰上把士兵都连在一起？”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或者两队人摔倒在了一起，绳子缠在了一起的话，两队士兵岂不是都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