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城里没惊动任何人，但城外有人给他们摆好了酒宴。
云溪雪与萧沐君出城才一盏茶时间，就见前面有人拦路。
“萧世子，陆小姐，我家主子请二位亭内一叙。”
不远处的凉亭，有人影站在那里。
萧沐君扶云溪雪下了马车，琴衣与无垠则留在原地。
走近一看，凉亭内的小石桌上，放了一些糕点，边上还有一壶酒。
“沐君本打算静静离开，不想却惊动了莫叔叔亲自送行，罪过罪过。”
来人赫然是宜城府尹。
“无妨。本来老夫就打算离开了，只是没选好日子罢了。
昨日进宫看看皇上，意外听世子说了今日离开之事，想着陆小姐不喜人多，大抵会清晨出发，就在这里等上一等。”
云溪雪看着面前的人，短短一月不见，整个人似乎萎靡了不少。某种世事洞明的睿智，也染上了几分沧桑之感。
“莫公子他——”
“无碍，他做那些事时，已经知道后果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这种时候，只能显得他无比愚蠢。”
“莫叔叔真的准备就此归隐山林？”一代名将、一代贤臣，当真就这样落幕吗？
“沐君啊，你沐叔叔这一生，风光过、拼杀过，曾经满身荣耀，如今退步，心中已无任何遗憾。这知天命的年纪，妻子和孩子却都没了。余下的日子，只想一个人粗茶淡饭，守着一间小屋，日日诵经超度亡灵。
倒是你，真的就这样离开？”
“莫叔叔此话何意？”
长者笑笑，面色透着洞察之意，“有的事，过了就是过了，永远回不了头。能做的，只能是珍惜当下。沐君啊，有些事不能停留在表象。即使你再不愿意，也要去深究。否则——”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莫叔叔，”云溪雪喊住他，“初心想问一句，为什么您明明知道贵公子所作所为，却不阻止？”
顿住的人影似乎在犹豫，最终叹息一声，“我曾欠过一个人情，一个以命相抵的人情。那人想要财，我就给。可是，没想到最终把儿子赔上了。
如今欠的人情已还，这饯行宴，不适合你们。”
说完，没再停留，迈步离开。
萧沐君在他身后，捧起酒杯，双手端起于胸口前，大声：“莫叔叔，沐君敬您一杯。此去再无归期，望各自珍重。”
走远的人影没有回头，直接摆了摆手。自此，彻底离开了，他为之奉献了一生的沐国朝廷。
此后经年，常伴青灯古佛。
······
待那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云溪雪与萧沐君回到马车，“回沐都！”
“世子爷？”无垠有些奇怪。
“查孟仲凯。”
秦浩楠如果不是幕后黑手，那他甘愿入狱，只能是为了替真正主使之人掩盖。
太子和唐维泽固然有可能，但几率最大的，就是孟仲凯。
“琴衣，传令诗意，查查孟仲凯往来的官员，尤其是在兵部任职的人。”
对上萧沐君看过来的目光，云溪雪握住他的手，“秦浩楠是你的好友，孟仲凯同样是。你不方便做的事，我来就好。”
萧沐君反手牵住她，明明是带着些许微凉的温度，却温暖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