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连自己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我又该怎么出去呢？”柏龄对此十分苦恼，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危险的呀。
“那你想一想，你最后的记忆停在哪里？”
柏龄使劲去回忆，终于记起了一星半点：“我把摄魂蜂后打晕了，或者死了，反正她不能动了。然后我的意识就模糊了……”
徐江元眯着眼睛望着柏龄，有些怀疑地问，“你能把摄魂蜂后……打晕？你什么修为啊？”
这个问题可算把柏龄问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修为！
她才刚刚从闭关中清醒过来，还没能走出房间呢，忽然就掉进玄天阵里来了，她哪里知道她现在什么修为啊！
“可能……也许……大概……筑基……大圆满吧……”
柏龄说得结结巴巴又不确定的样子让徐江元整个人都不好了，“就你这种迷糊丫头，到底是怎么拜入宗门的？天地宗现在对弟子的要求已经这么低了吗？随便路边捡一个回来就算数不成？”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天地宗很长一段时间里确实就是这样收徒的。
柏龄有些愧疚地点点头：“前辈啊，在我入门的时候，天地宗差一点点就没落了……”
“我擦！这什么情况！要不要混得这么惨！”徐江元跳起来，他当初拜入天地宗就是冲着这是天罡大陆第一宗门，现在居然连弟子都招不到？
这都什么破事！
“消消气消消气！”柏龄手边没有水，对方还是个鬼，否则柏龄都想上手给他顺气了，“现在又起来了，玄天阵的试炼重新启用，天地宗还是有希望重回巅峰的……”
“所以才把你这种迷糊蛋丢进来试炼的吧？”徐江元依旧一副气不顺的样子，“我说怎么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掉下来，敢情是因为不启用试炼！”
徐江元忽然想到了什么，板着脸问柏龄：“你跟我说实话，这几千年里宗门是不是受过什么重创？”
柏龄算是博览群书，说起宗门历史大事件十分头头是道：“两千年前……七百年前……三十多年前……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听完故事的徐江元盯着柏龄的脸，那眼神专注得让柏龄毛骨悚然。
“前辈，您为何这样看着我？”
“你不只是一般的小弟子吧？”徐江元重新审视起柏龄：“你言语间透露出来的许多情况根本不会写入记载中，细节也能描述得很清晰，必然是看过长老手札才会知道的。你师父是哪位长老吧？”
“嗯。”柏龄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师从第二十五代长老奉壹真君，五十多年前拜入天地宗的。”
“难怪。”徐江元忽然开了一个脑洞，“你该不会就是那种天选之子吧？”
啥？柏龄思路没跟上，只觉得一头雾水。
“你看，两千年都没有用过的玄天阵，你入门二十多年后就能重新开启了，你看起来经历过的危机好像还不少，你还是一个最最内门的弟子，”徐江元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脑洞是对的，“最重要的是，你能以活体之躯进入虚境，你的存在简直比虚境这个bug还要bug！”
柏龄眨眨眼，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您要这样说，她还确实就是“天选之子”。可惜这个“天选”是人为的，卓柏龄为此丢了性命呢。
虽然心里是承认这种说法的，但柏龄脸上还是要慎重谦虚一点：“前辈，您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不多不多。”徐江元搓着手站起来，兴奋地在原地来回走动。
他要不是一个小鬼该多好，他就可以体验一把穿越者的人生巅峰了，跟着天选之子……那根本不是“有肉吃”能形容的，那就是开挂啊！
可惜了可惜了！
柏龄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他脸上忽而兴奋，忽而懊恼，忽而不甘的神情，她觉得她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柏龄现在心态恢复正常，终于能够尝试着打量一下虚境的样子了。
虚境中没有天地之分，柏龄脚下是一层一层往生者的遗体叠加而成的地面，不平整也看不到尽头。
四周没有墙壁，远处没有光线，柏龄也看不到尽头。
顶上一片黑压压的“天空”，没有光源射下，无从找到物理意义上的出入口。
咦咦咦……没有光源，她是怎么看到这里的一切的？
柏龄刚想去问徐江元，他一张大脸已经怼上来了，抢先开口：“我和你一起找出口，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带你出去干嘛？装鬼吓人吗？
柏龄很想吐槽，但现在她没那勇气，徐江元看起来是这里的boss级人物，她现在卡在困难模式里，万一得罪了他升级成地狱模式，她不是得不偿失？！
“可我不知道怎么出去，连我怎么进来的我都不太清楚呢。”
“没关系，我们一起想办法！”徐江元笑意晏晏，仿佛柏龄已经答应了他一样兴奋。“我先告诉你我是怎么进来的。”
在柏龄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徐江元滔滔不绝地把自己记得无比牢靠的最后的记忆说了出来，细节具体详实，可见他对自己失败掉入虚境这件事是有多怨念。
果然不能惹怒啊！
“我听好几个和我差不多的说起过，他们基本都是折在摄魂蜂手中，有的是蜂后，有的只是普通的小喽啰。”徐江元认真分析着，“我从前一直都猜测虚境是不是摄魂蜂弄出来储存食物的，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合理。”
柏龄想了想，问：“是不是进来的遗体，都没有被拿出去吃掉？”
“对！”徐江元恍然大悟，“就是这样的！遗体在这里堆成山，腐烂成水都没有来取用过，这根本就不是当做食物来对待。”
“如果不是储粮仓，摄魂蜂没有必要折腾出一个虚境来，费心费力不说，也没什么价值。”柏龄继续环顾四周，“除非放进来的遗体不需要出去，他们也能吃到这里的食物。”
徐江元和柏龄一起环顾四周，但这里他呆了几千年，最初的几百年他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看过来的，完全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虚境有边界吗？”
徐江元摇头：“没有，我的身躯没有了以后，我就挣脱了束缚，也尝试着尽量往旁边走，但我走了很远很久，也没有发现有边缘。”
“要么是你走得还不够远，要么就是你以为自己走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