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听吗？接下来的话语，对你而言就是拿着大锤子往你心脏上敲。”
德妃看四爷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一边高兴的询问，一边又有点担忧。
她此时是痛快了。
但待会儿呢？
这个贱种若是发起疯，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不过，这贱种就是发疯，应该也只是在永和宫闹。
只要不闹到康熙那里去，那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这也是她刚才改变主意愿意讲出陈年旧事的缘由。
这些陈年旧事虽会让这个贱种发狂，但不至于疯到康熙的乾清宫去。
两害相较取其轻，因此她选择讲出与李氏的小秘密。
这么一想，她心中又有底儿了，担忧一扫而空，她又恢复到喜气洋洋的语气，“既然你不拦着，那本宫就继续讲了。”
“你出宫建府，外面可比在宫里自由，想要个什么药，很容易就能拿到手。况且后来她又握有你府上的管家权，因此她下手就更容易了。”
“她买通了弘晖的奶嬷嬷，悄悄给弘晖下了药。”
“芫花得本宫叮嘱，一直在盯着她，所以本宫通过芫花很快就知道此事。“
“恰好当时那个小贱人又惹本宫生气，本宫便与李氏商议了一下，将弘晖的死因，定为误食小贱人的药膳而死。”
“本宫和你说，小贱人做的药膳，药性互相冲突，弘晖体弱，小身子担不起这个冲撞，所以丢了小命。”
“弘晖的奶嬷嬷对着你也是这种说辞。”
说道此处，德妃忍不住停下，她上下打量了四爷一圈，比从前显得更为年轻的脸庞上透着困惑。
“本宫和李氏本以为你知道此事之后，定然会暴怒，然后厌弃甚至直接休了那个小贱人，可谁知道你竟将此事忍下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可是杀了你嫡长子，你竟忍了？”
“之前见你放任她躺在正院装死，本宫还以为你会憋个大招出来，结果你与本宫的想法反着来，你不仅没有大招，反而比起从前更维护她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四爷脑中显出多年前的那一幕，那个少女从马车上下来，一身妩媚的海棠红也压不住她绝色的容颜，她白白的，纯纯的，又有点娇气，像是一团阳光在他眼前炸开，带给他至今无法忘怀的心灵冲击。
多么美好的初遇。
不管他处在怎样极端的情绪中，只要想起那一幕，心头总会软和下来。
蹉跎了十年。
整整十年。
中间还夹着一个对她来说就是命根子的弘晖。
万寿节那日，他坦白这些年的阴差阳错，他害怕那个小女人终身都不会原谅他。
可她反问了一句，“晖儿是您杀的？”
这一句话出来，他心中登时安定了不少。
不。
弘晖不是他杀的。
所以他不用怕小女人恨他了。
可刚才德妃讲了什么？
因为他将管家权给了李氏，所以李氏更方便害弘晖了。
弘晖的死，间接与他有关……
这一次，她会恨他吗？
这几个月蜜里调油的和谐，要崩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