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一脸懵逼
两个人就这样，在地下工作室里，一起吃饭，一起喝咖啡，一起聊天。
开始的时候，由于郑国霖英语口语水平过低，交流起来有些背劲。但他掌握的英文词汇量并不少。
慢慢的，他开始熟练，发音也更准确一些。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尼尔森基本弄明白了怎样她才能拿到钱。
这的确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她必须耐心地等待。
但也无所谓。只要她确定郑国霖这边有诚意，完成交易以后，她就可以辞职了。这几年积攒下的钱，足可以保证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五年以上。
而根据郑国霖提供的这交易运作方式，两年之后，她就可以拿到对方给的报酬。
可这仅仅是郑国霖这方的付款程序啊。另外，尼尔森都能提供什么技术，这些技术值不值她提出的报酬。还有，到现在为止，她也并没有提具体的报酬数字。
郑国霖就说：“尼尔森女士，你看，为你可以拿到这笔钱，我的花费也是十分庞大的。你能不能具体向我透露一下，你能给我提供怎样的技术呢？另外，我需要给你对少钱，来换取这些技术呢？”
尼尔森问他：“你是芯片制造方面的专家吗？”
郑国霖就摇摇头说：“我对这个知之甚少。但是，你能不能大致告诉我一个具体结论？比如，我拿到你这个技术，可不可以制造出来同等水平的光刻机呢？”
尼尔森微微一笑说：“不能。但这些技术，可以让你们少走很多弯路，更快的去接近目标。你不是专家，不懂这个设备的原理构造，我即便说出来，你也分析不出我给你的这些东西，具备怎样的价值。所以，我想等你们的专家来，具体和他谈。”
郑国霖就问：“那么，你能不能用可以让我听懂的语言，来大致给我介绍一下呢？”
没有确切的信息，不能确定专家值不值得出面，郑国霖也没有必要让他冒险。
尼尔斯思考好一会儿才说：“好吧。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你要知道，光刻机技术，其实在七十年代就有了，原理并不复杂，相当于照相技术。
其难度，在于分辨率。就如相机，几百万像素你可能觉得可以了。而光刻机要达到几十亿像素，这就难了吧？”
郑国霖点点头，这个他能听懂。可接下来，他又听不懂了。
“如何把更多的二极管集中在更小的晶圆上，让芯片实现更为复杂的远算功能。”尼尔森说，“就相当于把一张只能容纳几百万像素的照片，变成可以容纳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像素的照片。
就是说，让单位面积的晶圆上，尽量容纳更多的二极管。
现在市场上的光刻机，都是步进式进给，浸入式刻法，其理论最小线路宽度，在7nm以上。能做到32nm，已经是兰光公司的极限了。而ASML，已经将这个技术，发展到了16nm。但他们也进入了极限状态，很难有任何提高了。”
郑国霖一脸懵逼。
尼尔森看到了他迷惑的眼神，不由微微笑一下说：“我没说任何专业术语，你还是听不懂，对不对？”
这还不是专业术语呢？
尼尔森就闭眼想想说：“好吧，我换一种说法。兰光公司的这个浸入式设备，已经面临淘汰，迫使他不得不投入很多的资金和人才，来研究EUV光刻机。而据说这个技术，ASML已经有了突破。”
“等等。”郑国霖打断她问，“什么叫EUV？”这个词他听着耳熟。
尼尔森回答说：“就是极紫外光。你知道，光波越短，越容易被吸收掉。这样，最终通过掩膜投影到晶圆镀膜上的光线，就很难达到要求的强度。但越短的光波，分辨率就越好，可以在单位面积晶圆上，制造更多的二极管。
这个极紫外光，理论上可以达到3nm的线路宽度。当然了，这里面又要牵扯摩尔定律，就不和你解释了，你只是听就可以了。”
郑国霖心说，我听也得能听明白啊？得，死记硬背吧，回去鹦鹉学舌跟专家学一遍，看里面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就听尼尔森继续说：“浸入式技术，刻录的光线需要经过一层水膜，光线损失很大，无法和EUV联合使用，这是个遗憾。所以浸入式光刻机，在不久的将来，是要被淘汰掉的。
兰光公司深知这一点，这是他们不惜成本，全力以赴攻关EUV光刻机的根本原因。可惜，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不能投入实际运用。”
说到这里，尼尔森突然不说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郑国霖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听到。
他还不敢着急，只能静静地等着尼尔森的下文。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尼尔森才说：“做为兰光公司的资深技术管理人员，我有幸参与了公司这个研究团队。虽然兰光公司至今还没有成功，但是，还是有了许多技术上的突破。
比如，极紫激光光源波段的纯化，我们设计了一种特殊的玻璃晶体，这个恐怕ASML都不见得知道。而这个玻璃晶体的配方和构造，我是知道的。”
郑国霖还是不置可否。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就听尼尔森继续说下去。
“极紫光源很容易在经过反光镜组和掩膜的时候被吸收掉，这就需要效率极高的反光镜，更多的收集照射光源。
这个反光镜的制造，尼康等一些知名制造公司也制造不了。只有德国一家公司可以制造。他们只提供产品给我们和ASML。”
说到这里，她就问郑国霖：“你知道这个反光镜的重要性吗？”
郑国霖摇头。她说这一堆，他觉得有用的，只有那个什么玻璃晶体。
尼尔森知道自己在对牛弹琴，可没有办法，为达成交易，她只能继续往下谈。
“这相当于一台照相机，照相机上面所有的技术，世界上都知道。可是，相机镜头，却不是每一个公司都可以制造。”
郑国霖感觉，尼尔森快说到实质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