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很小的时候。
妹妹想买芭比娃娃，站在街头望着玩具店里的芭比娃娃，停下脚步不肯走。
奶奶嘴里骂骂咧咧，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具体的内容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奶奶当着一街人的面，狠狠扯起妹妹的胳膊给了一巴掌。
小孩子白白嫩嫩的皮肤上，五个鲜红的指印格外醒目。
妹妹看着玩具店里的芭比娃娃，哇的哭出了声，最后只能像个破袋子，被奶奶一路扯着回家。
后来，妹妹长大了一点，再也没向奶奶提出要买玩具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
可是他错了。
妹妹出去玩弄脏了衣服，等待她的是奶奶的劈头痛骂。妹妹没有帮忙做家务，等待她的是奶奶的一句“白眼狼”
不能顶嘴，不能有主见。
想要不被打，不被骂，她只能当一个乖乖听话的提线木偶，事事顺从奶奶的心意。
他小时候曾经很疑惑。
明明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妹妹碗里的肉总是比他少。
明明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为什么妹妹的衣服总是比他的旧。
直到他上了初中，读了很多的书，才发现奶奶这样的人，并不是社会里的个例。
他们重男轻女。
他们要求女孩子从小学会洗衣服做饭，要求她们不争不抢唯唯诺诺的绝对顺从，要她们学会牺牲自己，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哥哥弟弟”……
“女孩子怎么能穿这种衣服呢？伤风败俗！”
“你是女孩子你吃的少，把菜让给弟弟吧！”
“什么，涂口红？！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天天化妆，穿的不伦不类！”
“女孩子理科肯定没有男孩子好，上学的机会你就让给弟弟吧，家里这么穷，你应该学会懂事了。”
“学的好不如嫁的好，找个好男人平平稳稳过完下辈子才是人生大事！”
“你别听人家瞎说，女人的使命就是生孩子，不然上帝赐给你子宫干什么？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没有孩子的女人是残缺的，是不完整……”
“…………”
还有很多很多。
小男孩想到自己听过的这些言论，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眼底的目光更加坚定。
“我要保护妹妹。”
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起来。
白司霆清冷的神色缓和了一分：“可是现在的你，还太弱。”
“我应该怎么做？”
十二岁的小男孩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希望的光。
白司霆淡淡道：“王帆，12岁，初中一年级3班。”
小男孩惊讶：“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不光是名字，这个叔叔居然还知道他的年龄和班级。
白司霆不答反问：“你还记得这次期中考试，你考了多少分吗？”
王帆的小脸蛋涨的通红，支支吾吾：“我，我……”
“觉得很丢人？”
白司霆并没有因为他的窘迫和羞愧而给他安慰。
王帆点了点头，小手指抓紧衣角，因为太过用力，好好的衣服都被他扯出了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