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夫妻两人赶紧给黎落烟道谢。
“二位不必客气，相逢即是有缘。”黎落烟摆摆手，抿着嘴害羞的开了口。
“唉，我那苦命的翠儿哟……”妇人看了一眼划着小船回来的中年男人，一下子又哭了起来。
“娘子，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这都是翠儿的命啊。”男人将妇人扶住了，柔声安慰。
“张员外，张夫人，张小姐的尸体，在下无法捞起来。”中年男人下了船，将船系在一旁的木桩上，走到两人面前，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冰冷，像是早已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场面。
“为何？你只是捞了三次，没有捞起来怎的就不继续捞了呢？”黎落烟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长相普通，身材极瘦，一件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但是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被死亡浸透了的气息。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就像是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这个人，就是现在这一代的黄河捞尸人——江有为。
人们或是称他为老江头，或是称他为黄河水鬼。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江有为眼神冰冷的看了黎落烟一眼。
“我是跟着我师兄来此地游玩的。”黎落烟转过头去，远远的瞥了一眼人群中的顾寒青。
在那群人里面，顾寒青好看得就像是误入了凡尘的谪仙。
可能是他的气质太过干净，又或者是他太过冷漠，所以，在他的周围，人们很自觉的离了一段距离。
“姑娘的师兄真是好相貌。”江有为也顺着黎落烟的眼光看了顾寒青一眼。
“对吧对吧，我师兄长得可好看了。”黎落烟得意的勾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
听到别人夸顾寒青，简直比别人夸她还要值得她高兴。
“姑娘不是本地人，也难免不知道这捞尸的规矩了。”江有为的声音其实是有些沙哑的那种，或许是在水里太久了的缘故吧。
“捞尸也有规矩么？”黎落烟眨巴着大眼睛，十足十的好奇宝宝模样。
“我们捞尸人，有三不捞。尸体水中直立不捞，雷雨天气不捞，一具尸体捞三次没有捞起来，也不捞。当然，还有些忌讳的，少女尸体也不愿意捞。”江有为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念一句咒语，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黎落烟点点头，她也不好对这种习惯过多的指手画脚，这毕竟是行业规矩，她都懂。
“张员外，告辞。”江有为转过头去，看了河里的尸体一眼，便走了，再也没有回过头。
黎落烟见这里没有热闹可看，也回到了顾寒青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缰绳。
“那具尸体，就让她一直在河里泡着吗？”临走的时候，黎落烟回过头去，又瞧了一眼河里。
“人各有命，这也许就是她的命数。”顾寒青没有片刻的停留，继续往前走着。
这都是命么？
黎落烟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紧紧的跟上了顾寒青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