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桦市中心医院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内，石平也调出了正在震动的通讯仪。
“收网的时候到了。”对面机械似的声音中透着隐藏的狂热。
石平一边拨弄着输液管，一边问道：“调查局那边还剩七个目标，圣殿打算直接强攻这七个人？”
“不，我们圣殿虽然也要找出那个和塞西尔有关的人，但强攻是下策。无论调查局还是瞿元伟这边都很不好惹，我们先要做的是把水搅浑。”
忒弥斯在古神话里是个掌管公平和正义的神，但以这神的名义创建的圣殿却是个地下组织，和调查局向来水火不容。
塞西尔那件事，他们也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调查局这段时间在长桦市行动，他们也一直在暗地里等着结果，现在自然是觉得到了出手的时机。
圣殿和调查局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大部分都没有摆到台面上，因此不为公众所知。双方甚至互相派过暗子，也就是俗称的卧底。
石平——正是其中之一。
“怎么搅浑？”
“严敏才身边的调查局特工前两天被发现，然后被切了根手指送了回去。”
石平眼内闪过一道亮光，嘴角掀了起来：“所以，严家已经知道调查局在暗中调查他们。”
“不光严家，柳经武和瞿元伟步天炜这些人应该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没和调查局撕破脸。”
石平心领神会道：“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背后推一把，让他们撕破脸？”
“不错，他们两边打起来，我们圣殿才能火中取栗。”
“导火线是严敏才？”
“明晚10点30分，他会从严家道场出来，乘车前往他名下的仙晶大酒店。他本人是E级能力者，展露在外界的实力是九级甲士，但我们怀疑他隐藏了一部分实力。另外他身边还有至少5名6级甲士和1名8级甲士随行……”
“这不太好对付啊。”
“上面会派4条触手协助你，除了斩首，你要做的就是故意让在场的严家人看到你的脸。”
“我明白。”
石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故意暴露面容，因为自己加入西云太显眼，无论瞿元伟还是葛鹏严敏才那边都会猜到自己是调查局派来调查郭承宣的。
他们只会把自己当成一个调查局的特工。
当一个‘调查员’伙同其他同伴当街杀死严敏才这个长桦市的地下王者，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几乎是教科书般的栽赃嫁祸，瞿元伟想不和伯尼特撕破脸都不行了，长桦市肯定会乱起来。
“斩首了严敏才，万一他就是和塞西尔有关的那个目标呢？”他问道。
“严敏才不是，我们的人上次已经确认了。”
石平打了个响指：“OK，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陈牧那边你们派人盯着了吗？”
“陈牧？”对面那人不以为意道：“他虽然也是那七人之一，但才7级而已。暴揍先知在史诗竞技场还能连胜，至少是8级甲士了，他应该没什么嫌疑吧？要不然调查局那边也不会派艾小彩这个新手去观察他。”
他说的也有道理，如今调查局那些特工对陈牧的判断也是这样。
但石平却不这样看：“四校对抗赛尹宁主动认输，你不觉得很反常吗？”
对面那人道：“难道你想说，尹宁是觉得陈牧比他更强，所以才会认输？”
石平道：“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结果。”
他可不会像那些学生一样，胡乱猜着什么贿赂啊小白脸之类的。
“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一场学生间玩闹的比赛而已，哪会有什么隐藏高手。”
“我和陈牧见过几次，这个人……”
“怎么？你看出他隐藏了实力？”
“那倒没有，但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从容了，从容不迫得好像无论什么事都只是小事。”
“你认真的？”对面那人似乎很看重他的判断。
“我从没有这么认真过。”
“好，我会向上面报告你的判断。”
关闭通讯之后，石平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全身骨骼噼啪作响，他整个人似乎都凭空长高了两厘米，之前住院是苍白的面色消失不见，病弱后无精打采的双眼闪着锐利的光芒，与在学校时表现出的气质判若两人。
至于被宫祺在重力室害得重伤的那次事件，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
……
“快看快看，小彩出场了！”
“哇哇哇，好帅，小彩姐穿着战铠的样子简直迷死我了。”
“快看那个眼神，高贵中带着冷漠，啊啊啊啊我死了……”
陈牧的肩膀都快被抓出印子来了，他无语的看了看身边大呼小叫的季灵薇，心道你看个电影而已，能不能安静点？
前方立体影像播放的是艾小彩主演的最新电影《花与铠》，讲的是宇宙大航海的未来时代，甲士们在其他星球探索和战斗的故事。主旋律是波澜壮阔的开拓史诗，虽然艾小彩这个女主角戏份最多，但并没有什么儿女情长。
她在里面扮演的是一个头脑冷静临危不乱，同时战斗力爆表的女队长。除了开场那段，后面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满面尘灰油污的战斗形象。
不过惊人的颜值摆在那，无论怎么扮丑，都没法给人灰头土脸的感觉。
这年代也还是有电影院，只是里面的设备和观影体验比从前高级了许多。今天是这部电影的首映日，也为了庆祝比赛获胜，艾小彩特意邀请他和季灵薇来贵宾包厢观看的。
电影的剧情和特效很精彩，演员们的演技也没话说，陈牧最终也沉浸在了戏里。
一直到散场，他还有些意犹未尽，那个剧里的女队长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得让他有些向往，想要和她一起战斗。
于是他忍不住悄悄看了几次艾小彩的背影，她此时正和兴奋的季灵薇边走边说笑，声音软软柔柔的。
陈牧很难把现实中的她，和剧里那个气质冷冽的女队长联系到一起。这么一想，这个女人还真是很厉害，厉害得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与季灵薇等人不同，他之前那20年都在空洞内度过，这还是第一次看艾小彩的电影。之前他一直对什么明星不以为然，他也没追过星，但现在他有些理解季灵薇的反应了。
一个时常出现在脑海里的虚拟形象，她的扮演者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给人的感觉确实有点梦幻。
或许自己之前对她存着偏见，下意识的排斥，从未想过去真正认识她吧。
“哈哈，你在偷看小彩姐？终于知道她的魅力了吧？”
季灵薇清脆的取笑声传来，艾小彩也掩着小嘴回头看他，辰星般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被她们抓了个现形，陈牧尴尬的摸了摸下巴，深吸了一口气才正式道：“上次卖掉你游戏隐私那件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那次卖出去的钱我拿去还债了，以后一定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