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吧？”
莝然看傻子似的看他，“都这么多年了，什么爱不爱的。”
她眼神儿闪躲，不会说实话去伤他的心，却也不愿意强迫自己说那些的违背意愿话，只能转移话题，让他不再深说。
以往这种情况，支躇便不会再追问了，只是今天好像很不一样。
“突然想知道。”
“你能告诉我实话吗？”
莝然愣了一下，看着他那张难得认真的脸，最终还是违背良心说了句，“当然……是爱着的。”
支躇依旧是盯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儿让人发毛，“那你和行仝是什么关系？”
莝然呼吸一滞，他知道了什么？
支躇叹气，他对这人了解至极，单看表情便能大约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世事如何已经很明显了。
往日里一向自信的倥域王垂下头，避开他的眼神儿，“原本我是不愿相信的，没想竟是真的。”
支躇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有苛待过你吗？”
莝然看着他，回话的声音很低，“没有。”
支躇控制不住眼眶发红，明显已经在尽力压制情绪了，“行仝给了你什么好处？”
既然事情暴露，莝然也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毕竟瞒也瞒不住的情况下，高风亮节的放弃反倒是体面一些。
“没有。”
“我本就是族长的人，在你之前已经遇到了他。”
“想到了。”
支躇心中落寞，却比他想象中的淡定许多。
“你与我初相遇，不管是衣服配饰还是举手投足的动作言语，都是按着我的心意来的，相必是提前安排好的。”
莝然没有反驳。
支躇心中疑问颇多，这次过来便是想一一问清楚。
即便是没有善终，也要明明白白的。
“所以，你当初骤然离开是为了什么？”
莝然故意装糊涂，“我是被突然掳走……”
支躇浅浅一笑，挑眉看着他，“你是觉得我像傻子吗？”
“到现在还在骗我，是吗？”
他语气平和，并没有什么大喊大叫的趋势，却明显的带了火气。
被欺骗了这么久，却连句实话都听不到，这不是欺负人呢嘛。
他双目赤红，莝然看了也有些心虚，却又靠胡搅蛮缠来虚张声势，“当年的我被掳走你是知情的，现在又来揪着不放是个什么意思？”
支躇看着眼前又开始使性子的人，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耐心了，“是行仝配合你演了这么一场戏，对吗？”
莝然面色惨白，坚持嘴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支躇看着她装傻，心痛无以复加。
只是，他心中已有答案，再开口问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确定一下，“支凶，是不是行仝的？”
这该是最重要的问题。
莝然脸上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声音都在抖，眼神儿也是各种闪躲，“这关支凶什么事儿，他什么都不知道。”
支躇不理会她那些说辞，冷下声音又问了一遍，“是吗？”
莝然不敢说。
其实，有时候闭口不谈也是一种很好的答案。
“你们这戏演的还真好。”
支躇已经明白了情况，“支凶被抓走的时候你还哭哭啼啼的求我去救，心里明明知道行仝就是他的生父，即便我们不干涉也不会动他分毫。”
“莝然，你还真对得起我。”
后边儿这话是低吼出来的，吼完便起身往外走。
情绪上来他不能保证自己依旧冷静，可他也不想让自己起头儿上伤害了这个姑娘，即便她将自己的心伤得鲜血淋漓。
游静和枵昴一直在厅里候着，离莝然的房间挺远，不至于打扰，却在有人出来的时候一眼便能看见。
“王上。”
小公主满脸担忧的开口。
支躇眼睛红红的，没有哭出来，应该是苦苦压抑的缘故。
“她是行仝的人。”
开口说话的声音透着痛苦和无力，“请公主和陛下处置吧。”
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这些，到底是他的情绪更重要些，“王上，您没事儿吧。”
“或许王后她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有她自己的无奈，未必不是真心相待，您别太伤心了。”
支躇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麻木了，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事儿都不想做，也不想见任何人，只想找个地方大醉一场，也发泄一场。
“公主不必宽慰我。”
再开口，话语间仍是难掩落寞，看来她的安慰确实没起到什么作用。
“事实如何我已经了解，是我错付了真心，也因为我的蠢，造成了天界的混乱局面。”
“是我一直活在别人搭建的梦里，如今，是真的该醒了。”
游静只觉得头疼，好好的霸道小伙儿，怎么就给折磨成这样了呢？
小词儿一套套的，文艺青年的气质都安排上了。
“王上……”
小公主还想安慰两句，却是被枵昴拦了下来。
在这方面略有些经验的人冲她摇摇头，然后又看向支躇，“倥域王还是回房休息会儿吧，若是有什么事儿我们再去叫你。”
“只是眼下这情形不太适合买醉什么的，等过了这一段，我和小公主陪你喝上一场。”
支躇点头应下，却是仍旧没什么兴致，只是失魂落魄的往房间走，都走出去挺远了，又回过头来看着游静他们，“公主，莝然她……你们会怎么处置。”
这是还惦记着呢。
小公主不愿隐瞒，“她和行仝暗中勾连，虽然我们找到了传递消息的办法，但难免会有遗漏。”
“所以，我会先将她找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关起来，至于最后的结局，就等天界的动乱平息以后，由王上自己决定吧。”
“我想，你们都需要一个段时间来冷静，到那时候留与不留，便是王上一句话的事儿。”
支躇知道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也知道这是小公主给的脸面，“多谢公主。”
游静回之一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沉默着目送他那个孤寂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和支躇说明了情况也达成了共识，眼下的第一要义自然就是尽快将这莝然收拾了。
毕竟夜长梦多，她那个小情郎都已经找上来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
“算了。”
枵昴是习惯近身保护的，今儿却转了性，“屈孱退了下去，外边儿总要有人守着。”
“我不在你也好发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