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平不停地点点头，“有人在材料厂放出消息，说给一千万绑个人，我和几个弟兄正缺钱就接了活儿，那人说一女的会在东京逗留三天，让我把人留住五天就行，后来我们按他说的拿了钱放了人。”松平好像看到了希望，较劲了脑汁回想当时的情况。
“你说的他是谁？”嬴嘉深深皱着眉头，面色不再温和，而是取而代之，从未有过的狠厉，她见到松平之后就开始隐隐怀疑绑架案另有主谋，眼前的人大约只是收钱办事。
一千万，在十多年前可不是小数目。
只是——他说人放了，那后面是有发生了什么事？
松平开始头疼欲裂，他毕竟伤得快没了命，刚才又情绪过于激动，眼皮不受控制的要下落，“不知道。当年材料厂的规律，一切交易都可不留名。所以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他只留下几段变了声录音，和你妈的照片行程，钱都是他事先埋在树下的。不过......”
“不过什么？”嬴嘉焦急问出口。
松平喘了两口气，说话变得费劲，“听他口音应该是个外国人，怪腔怪调的。”
说了这句就晕了过去，显然是消耗了太多体力。
嬴嘉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中年男人。她愿意相信松平的话，因为他之前雇杀手的手法与这个如出一辙，要是有参考照搬也说得通。
嬴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她以为自己的恨意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可绑架凶手就在眼前，她恨不得亲手拔了他身上的管子，让他死透了了事，即使他也只是一颗棋子。
可现在他人受到各界的关注，媒体都在追着报，她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让其他人受道牵连。
为了表现司法力度，松平必须活着，必须服刑，这是栗生警察长特意嘱咐的。
嬴嘉脑子乱，失魂一样缓步走出医院。
手机振动起来。
“嘉嘉，怎么样？有没有效果？”电话里传来女子关心的口吻。
“嗯，说了一些当年的事......”嬴嘉声音突然沙哑，透着疲惫回答道。
“那他说没说是为什么绑架阿姨？靠！被揍成那样都没说什么，我还以为他真硬气呢。”高桥朝未提高了声音。
“他说根本不知道是谁，还有......”嬴嘉抬头看了看天，漆黑无星，“他说他把我妈放了，计划原本就是会放人的。”她不懂事情为什么这么复杂，想到自己眼前还是一团迷雾，突然眼眶一酸，眼泪将要控制不住，声音几度哽咽，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居然是放了的……。
“什么？怎么可能！那阿姨怎么会......？”朝未在电话里另一头也是震惊，一时难以接受。
当时嬴嘉母亲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全部碳化，无法辨认，判断是身上被淋了汽油，被烧死的。
听着电话那边只有压抑的喘息声，朝未十分担心：“嬴嘉，你...没事吧？”
“没事，这么多年总算有点线索了。谢谢你，朝未，要不是你们把他吓坏了，可能他还真想不起来。”
“谢什么，咱们什么关系呀！我怕我不够狠没有效果，这次是让我大哥出手的。”
“麻烦庆哥了。”嬴嘉不想被人发现，是打车来的，她招手拦了一辆车，返回酒店。
“不麻烦，我哥就是你哥，随便用。”
“呵呵，这话你敢当你哥面说吗？”一路上高桥朝未不停地说话，被她的活泼性格感染，嬴嘉心才不再那么疼了。
“自然是不敢的。我哥可是会对我这个亲妹妹下狠手的，以前又不是没被他打过。”高桥延庆从小就桀骜冷淡，话少所以从不跟妹妹讲道理，觉得她做错事都是直接揍的，长大后才好了些，知道要给妹妹留点面子。
“我很崇拜庆哥的。”嬴嘉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高桥朝未性格火爆，除了她哥也没人管的住她。
“那你倒是嫁他啊！”
“......”
“呵呵，一提这个你俩反应都是一样的，不吱声！行了，松平那儿既然没有什么价值了，死活无所谓的话，我明天跟我哥说，把人就撤回来了，总在医院跟他碰面，我也怕有纰漏。”
“好。”
车停到别墅区大门口，她本想走上几步的。没想，刚下车就见司和靠在车上抽着烟朝她招招手。
“这么冷，你怎么提要下车？”司和掐了烟来到她面前。
“觉得今晚空气新鲜，也就这么两步路。找我有事？”
其实没事，只是小鬼和八子说把人跟丢了，他心里着急……就直接找来了。
“嗯。”司和想了几个借口都觉得很傻，于是就直接坦白，“小鬼他们说跟丢了。”
“哈哈，我猜也是。”
嬴嘉输了密码开门，然后让开身让司和进屋，“我去了一趟医院，想隐蔽些就没开车，不是故意躲他们的。”
医院？
她今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在医院遇到了什么事？
松平凉大？
想到这些司和面色微沉。
嬴嘉收好所有私人情绪，泡了两杯花茶，回头就看男人在墙边皱着眉看她，“心情不好？”
“你是去见松平了？”司和终于忍不住直接问了。
“是呀。看着挺惨的，以后就算出院也就直接进监狱的待遇了。”
“那，你跟他的恩怨清了吗？”
清了吗？
嬴嘉停下添热水的动作，思考着他的问题，她也说不清。她自然还要查下去，可如果松平是绑了人又把人放走……这件事他究竟算是个什么角色。
迟迟不开口，司和以为她不想说，也不再追问，安静地小口嘬着茶。
“司和，你知道黑市吗？”嬴嘉坐在窗下的单人沙发里，平静开口。
听的人却是手上动作一顿，她知道了吗？
“知道。”司和放下茶杯，看着月色下的沉静身影。
好像黑市的人也追着松平不放，杀手的消息就是他们最先查到，然后放出去的，“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背景吗？”
司和霸道了多年的处事风格，这一秒竟然犹豫起来，他不介意嬴嘉知晓他的秘密，但他要考虑她知道后对他有了芥蒂。
嬴嘉接着道，“听说他们很神秘，可我总觉得……”总觉得他们好像和自己的目标计划多有重合，“你试着查过吗？我总觉得他们离我不远，只是以前也没发现啊，有意思。”
完全不在意司和不答，嬴嘉好像只是想自己说说话而已。
司和终于听不下去了，起身站到她对面，高大的身影遮住窗外风景。
嬴嘉皱眉，“干嘛？”
“你对黑市感兴趣？”司和弯下身，目光和座位上的嬴嘉持平，一双深邃，带着漩涡一样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