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筠说：“不是，我觉你对五年前的那段记忆，像是被人刻意引导的。”
“记忆还能引导？”
“心理医生治疗应激性创伤综合症患者时，有时会采用催眠加药物辅助的方法给患者做心理引导，帮助患者走出心理障碍，人的心理是可以暗示的。”
云芜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我当年接受过催眠治疗？”
在她的记忆里，当年她发现被顾恒宇背叛心情激愤出了车祸，心情一度抑郁，符合应激性创伤的条件。
“这我不清楚。”时筠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我知道，席家当年研究过一种精神治疗的药物。”
云芜问：“精神治疗？什么疗效？”
“是针对抑郁症和精神压力大的患者研发的药物，药物效果不明。因为药物还没有等得及临床试验成功席家就出了事。席家破产后，医药公司被萧家并购，接手所有当年席家研发的医药项目。但这些年，萧氏陆陆续续推出了新药，可这款精神治疗的药物却一直没有问世，很可能是临床试验失败了。席茳说，当年那个药物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会出现很严重的头疼状况。”
云芜就有很严重的偏头疼，她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她记得三年她去野外攀岩出了意外伤到脑部后，头疼的症状便更严重，直到她在澳洲偶遇席茳时头疼发作，她让时筠给了自己烟后，她头疼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云芜打开窗户，让冷风打在自己脸上，好保持理智顺畅：“你不是说我的头疼是我脑中的淤血引起的吗？”
“我本来也这么认为，但席茳认为淤血只是部分原因，她给你的烟，也是针对那种精神药的后遗症研制的。后来我试探的问了几次你对五年前的事，你给我的答案很机械化。”
“你是想说我现在对五年前的那段记忆很可以是被人引导的假性记忆？”云芜眯了眯眸，“但有一点疑问，姜姜为什么能那么肯定我被做过精神治疗？”
时筠沉默了一会，才答：“因为当年席茳为了试出药物效果，瞒着所有人拿自己做了药物试验。”
云芜心里突然百味交杂。
顾恒宇昨夜说有人骗了她的猜测，看来并不是没有缘由。
“时筠，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顾恒宇应该就没有骗我，那骗我的人会谁，又是什么原因？”
云家人，萧朗，还有她的小舅，难道是他们联合起来骗了她？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骗她，难道真的像顾恒宇说的，只是不想让她跟他在一起吗？
“席茳当年以身试药，是因为她知道这药一旦临床试验成功，会成为一种全新的治疗手段。而从商业角度上看，这是一笔巨大的利益。阿芜，我不知道骗你的人是谁，但撒谎的原因分很多种，有的关于感情，有的关乎利益。”
时筠没有明说，云芜脑中却浮现出一条讯息：有人拿她试药。
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很仓惶的感觉，她苦笑说：“时筠，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的记忆可以被潜移默化的更改，我突然觉得这五年好像活在别人的控制中。”
时筠沉默了半晌，说：“阿芜，凡事别往坏处想，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
云芜眼底翻涌了片刻后，说：“我心里有数。时筠，这种药物治疗有没有可逆性，比如用些手段刺激我想起当年的事？”
“不行。”时筠似乎猜到云芜会这么说，沉声道：“你脑中的淤血就是颗定时炸弹，我怀疑这可能也跟你的记忆混乱有影响，你不要想着去尝试一些过激的行为来刺激记忆恢复，阿芜，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但有一个方法是可行的。”
云芜皱眉：“什么方法？”
“你忘记的那些事都是跟顾恒宇有关的，你跟他在一起，或许能帮助你想起一些事。”
听罢，云芜好笑问：“所以你昨天才让他酒吧接我？”
“让他来酒吧，一来想试探他对五年前的事情是否是真的不知情；二来，是为了你。阿芜，以目前的事态，顾恒宇看来不会放过你，既然如此，你还不如跟他将误会释清，对你和他都好。”
云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你说这么多，还不就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他。”
耳边，时筠笑了，“你明白就好。”
如果云芜阐明不喜欢顾恒宇，时筠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打电话给顾恒宇。
云芜心间一动，“谢谢。”
她让时筠找人把她的开到顾氏后，就挂了电话站在窗口发呆。
敲门声传来，紧接着传来顾恒宇的声音，“云儿，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餐。”
“云儿”两个字换回了云芜的思绪，她应了声，收拾了脸上的情绪，开门走出去。
刚好有人打来电话，顾恒宇示意她先吃，自己走到了一旁去接电话。
云芜在餐桌前坐下，视线落到桌上的早餐上时，微微一顿。
早餐熬了粥，还有三明治，水果切好放在小盘里。极为普通的一顿早餐，却让她觉得似曾相似。
云芜拿小勺搅凉了粥，喝了一口后，终于发现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在哪里了。
她不由抬头看向顾恒宇，身姿挺拔的男人气势逼人，偶尔飘来的目光里却噙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顾恒宇很快就打完电话，见云芜粥都搅凉了还没喝，蹙眉问：“不合胃口？”
“没有，我在想事情。”
“哦，想什么？”顾恒宇放下手机在她对面手机坐下。
云芜笑眯眯的说：“我刚才喝这粥时总感觉味道有点熟悉，后来我想起来我刚到顾氏的那一周胃疼不舒服，顾老让你给我送了几天早餐吃起来也是这个味道，顾总，你是跟你们家厨师偷师了吗？”
顾恒宇眼皮子跳了跳，装傻充愣：“嗯，没错，我就是跟我们家厨师学的。”
云芜笑而不语，低头喝粥。
“对了，我妈刚才跟我说，她已经买了下周回国的机票。”
云芜差点没把一口粥喷出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