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琛那眼神，苏清欢心中略微有几分无奈。
“世子是想跟我说，慧极必伤吗？”
小狐狸望着青年灼亮的眼神，她唇角微勾，语气中略带了一丝挑衅。
“不过世子也是个绝顶聪明之人呢。”
……
如果换一个人跟他这样说话，只怕早就被扔到了湘湖里喂乌龟。
只是此刻看着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晕染着一汪碧水似的，男人薄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只觉得自己内心中的某个点被苏清欢给触动了。
原本他只是打算出于苏清欢的才华考虑纳苏清欢为侧妃，但是相处下来才发现，苏清欢这种性子倒是有些对他胃口。
旁的女子见到慕容琛，不是羞羞答答地不好意思看他，却又偏偏一步三回头，要么就是勾搭的姿态用力过猛，比如借着什么东西掉了的名义故意想要摔到他怀里。
而眼前的女子才华惊人，胆识也完全不逊于须眉，此刻聊天的姿态又这般傲娇慧黠，慕容琛忍不住就想到了他幼年时养过的一只波斯猫。
全然的美貌，还有慵懒，狡黠，即使他归为永昌王府的世子，一只猫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世俗地位给你好脸色看呢？
即使是他去碰触那只波斯猫，对方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
想到幼年的猫儿，慕容琛眼神中的冰凌微微淡退了几分。
他双眸灼灼地盯着身前的少女。
“苏小姐，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而我先前又同你有了肌-肤之亲，我娶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还是说，苏小姐对于成为今后永昌王府女主人这件事，并不感兴趣？”
苏清欢闻言一阵头痛。
眼前的男人可是王府嫡子，而且谁不知道当今圣上龙体抱恙，再加上膝下没有一个皇子，最有可能继位的就是眼前这个才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了。
这要是在现代，这个女主人的身份还显得更有诱惑力一些，在古代，大夏朝三妻四妾是合法的，对苏清欢来说，再帅再有权势的男人，只要是和别人分享的，那都一律敬谢不敏。
……
慕容琛以为，他说的这般有诚意了，身前的女子就算再怎么对姻缘无感，也会有所动容。
然而苏清欢看他的眼神里，只有欣赏，却毫无爱慕。
“世子，说句实在话，您其实不了解我，我确实喜欢长得好看又优秀的男子，这世间女子谁不想要一个如意郎君？”
“只是我这个人心眼比较小，我的如意郎君，必须是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他与我执手终老，此生不离，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插足。”
“这些，世子是办不到的吧？”
……
慕容琛唇角抿得更紧。
他眸光幽深。
“我并不好女色，宅院内也并没有任何妾室和通房。”
“所以世子是想证明自己专情吗？今天这客栈里也没有别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世子如今离那个当朝最尊贵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未来的皇后，怎么可能会是个商贾之女？”
“更何况，就算慕容公子愿意以江山为聘，然而世子的后宫里，也绝不会只允许有一个女人存在，对不对？”
……
苏清欢话说的有点儿过于大逆不道了。
但是她明白，如果不跟慕容琛直接将话说死，那慕容琛只怕还是会多想。
而她无论如何都不想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位置。
“就算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也不愿吗？”
慕容琛被苏清欢的话语给镇住了几秒。
在没有同苏清欢正式见面以前，他确实没有想过要娶苏清欢为正妻。
在见到她以后，慕容琛也确实有过那么一丝的心动。
可是这个女人，想要的未免太多。
她要的，是一个男人的此生不渝，忠贞无二。
慕容琛对情爱一事并不执着，在遇见苏清欢以前，也从未对女子产生过什么想要娶回家的想法。
可是苏清欢要的……
他确实给不了。
完全超出了慕容琛的界限。
……
“不愿。”
少女对着慕容琛，扬唇一笑。
“可能天下无数人都觊觎那个位子，但是对我而言，能和心爱的人一辈子朝夕相对，白首不离，才是最好的。”
“世子幸好是身为男子，如果世子身为女子，即使身份尊贵，若是今后面对丈夫三妻四妾，世子会甘心忍受吗？”
哪怕是身为当朝公主，能够遴选驸马，可是历朝历代也不是所有公主都嫁的良人，甚至也有那种驸马私底下跟别的女人勾搭到一块儿的。
一国公主尚且都能有如此待遇，何况是普通小老百姓家里的女子。
“……”
苏清欢说的越来越大逆不道。
不管慕容琛是出于她的美貌也好，还是为她的勇敢动容，又或者单纯想为她负责，那都大可不必。
她压根儿都不符合这世上多数人对“贤妻良母”的标准定义，更何况是身为一国之母了。
……
如果他是女子的话，该当如何？
这是慕容琛从未思索过的方向。
但是慕容琛确实也曾经见过自己母亲黯然神伤的样子，世人都觉得永昌王与妻子鹣鲽情深，但是哪个深爱着丈夫的女子不希望，能够独占丈夫的感情呢？！
只是三从四德的戒律让女孩不得不被迫低头，如果对此有所微词，那就是善妒，就是不够贤德，这种道德的大棒将女人压制的死死的，她们又如何能为自己发出声音？
……
慕容琛抬眼望向身前的女子，而苏清欢只是眸光澄净地望着他，没有谄媚，也没有卑微。
慕容琛这时才意识到他自以为能够打动女子的一切，在苏清欢这里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男人声音一涩。
“苏姑娘，世间男子多为薄幸之人，你如何能断定，自己能够嫁到心目中的那个少年郎呢？”
“或许真如世子所说，但我不愿将就。”
苏清欢看到慕容琛那眼中的遗憾，她心里一动，转瞬有点想通为什么慕容琛会执意想要娶她过门了。
苏清欢试探着开口。
“世子，你在柳大人的府邸里，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水利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