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寅很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作为律师的修养，他真想大骂他一顿，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如果他实话实说，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好了，案子输了，恐怕连同他的考验也完了。
他师父原本就对他很有信心，说好这案子一结束，就让他转正，现在看来，他只能继续以助理律师留在言律了。
“走吧，我现在去向法官大人提交你认罪，说不定法官大人看在你认罪态度良好，会从轻轻判。”
……
案子一结束，法庭就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仿佛没有任何人烟，像是废弃了一般。
纪尧推着秦晚走出法庭，齐豫和明志跟在身后，从徐岩认罪后，两个人就在那里争论不休，最后齐豫走到秦晚身边，出声问道，“秦律师，你怎么知道那里有监控的。”
“我徒弟无意发了张照片给我，我就认出是案子发生地。”秦晚温声说道。
明志也走了过来，“可是秦律师，我们之前没有看到任何监控啊……”
纪尧大概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弯着嘴唇，“说不定是你看漏了，所以下次要更加认真才是。”
秦晚笑笑，其实啊，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今天才装上了，恐怕还在进行测试，哪怕拍下了什么，都不可能调出那天的内容来，因为压根就不存在啊。
但她没有明说，总之这案子结束了，只是那个徐岩，唉，成绩好是好，但成绩不代表一切，成人比成才更重要。
言文津站在车前，看到他们走了出来，目光落在秦晚身上，“秦律师，能否赏脸喝杯咖啡？”
纪尧抓着轮椅地手一紧，眉头一皱，“你下午不是还有个访问，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过去吧。”
“秦律师，如果可以，我就耽误你十分钟。”言文津抿着嘴唇，似乎对纪尧的出声有些不满。
秦晚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纪尧，“你们先回检察院吧，等会我让李昂过来接我。”
纪尧青着一张脸松开轮椅，深深看了眼言文津，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言文津说请她喝杯咖啡，最后却请她喝茶。
单独的包厢内，茶香弥漫，檀香袅袅，空气中还夹杂似有若无的兰花的幽香，淡淡的，却很难忽略。
秦晚看着他煮茶的姿势十分专业，想来是这里的常客，“这里一杯茶，够喝好几杯咖啡的吧。”
“请特殊的人总要选择不一样的。”还是这样别有深意，仿佛在他这里，她就是个特殊的人。
“今天的官司，其实很精彩。”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想我徒弟会赢。”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正如我前面说的，我觉得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那我可要纠正你一点，今天其实我什么也没做，纪尧不会让他无罪离开这个法庭。”
“我知道。”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秦晚打量着这间茶室后，这里确实够特别的，能够在这里喝杯茶感觉还算不错，这里确实是谈事情的好地方，这言文津还真是追求生活质量的人呢。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事务所？”他很直白，甚至没有任何前奏，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茶室里檀香依旧燃烧着，熏得里面都是那种温润醇和的气息，像极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坐得笔直，身形挺拔，眼神温润，等着她的回答。
“言律师，你要知道我在深白可是一把手，虽然不参与公司的管理，但接的都是大案，况且我这个人随性惯了，有时候接案子全凭心情，而且我也不缺案子，所以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跳槽。”
“在言律你仍然可以享受这些待遇，甚至我可以让你参与公司的管理，给你20%的股份。”
“为什么找上我？我才从国外回来。”秦晚沉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虽然接手了几个案子，但是并不算什么大案，也没多大的影响力。”
“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你似乎可以轻易地洞悉他人的心思，而且有十分强悍的逻辑分析能力，这对一个律师来说，是除了专业能力外，更重要的能力。”
“我这个人就是闲不下来，所以多学了些，都是些雕虫小技，不值得推崇。”这是纪尧说的，所以她也不算贬低自己，而是拿他的话酸酸自己。
“如果这些能力能够推广，我想对以后的辩护会有很大的帮助……”
“言律师，律师又不是刑警，更不是检察官，不需要搞刑侦或是查案。”
“哦，我想人多学习一些能力总是有帮助的，再者说，我确实认为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我们联手，深市百分之八十的案子就会是言律的，可想利润是多么可观。”言文津语气温和，邀请意味不言而喻。
秦晚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语气中嘲讽意味明显，言律师，“深市可有不下百家律师事务所，言律一家独大，拿下百分之八十的case，其他的事务所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可是连生活都很成问题的，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同样吃独食不太好呢。”
言文津弯着唇角，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的笑意更甚，现实永远很残酷，能者多得。
“嗯，我就是一律师，不太懂哲学。”秦晚扬了扬眉，看着他给自己的杯里添了些茶，不客气的拿起来抿了口。
言文津笑笑，其实他很清楚她不会同意，如果她就这样同意，他才是错看了她。
他不开口，她也不出声，只是抬手看了眼时间，挑眉道，“言大状，你还有两分钟呢，或者我可以提前离开？”
言文津放下茶杯，十分善意地开口，“你要去哪里参加访问，说不定我们顺路呢。最近因为校园霸凌案愈演愈烈，不少媒体争相报道，这可是提高事务所知名度的大好机会，所以也有媒体约了我，如果顺路，有我这个免费司机送你也不错呢。”
“言大状，您可是深市的大名人，好些女性将你追捧为国民老公，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我要是和你一起，恐怕他们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足够淹了我，所以就不劳烦了。”秦晚调笑着说道，说起来，他确实比纪尧有趣，然而，这样的人心思太深沉，她只一眼就认定他们不会是同一类人，所以没必要有太多的焦急。
“因为你，我们事务所今天输了场案子。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出于哪一方面，我都不该就这样放你离开。秦晚，深市的水太深，锋芒太露有时候不是好事？”
“所以？”秦晚眨了眨眼，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哪里的水不深，深有什么好怕的，有人能搅浑，想要浑水摸鱼，她也能让它重新清澈。
“我是真的担心会影响你的职业生涯，秦晚，我是个惜才之人。”他说这话时，脸上隐隐有一抹担忧，仿佛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他抿着唇，“说起来，我很清楚你不会来言律，你不缺名和利，像你这样的人，很少有能入你眼的，所以你决定的事，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