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暖连忙从最上面抽出一张宣传页递到老人手里，她顺手也递给旁边陪同的老人一张宣传页。
“阿姨，您是要老两口换房子，还是给孩子买婚房啊？”林小暖见老人看得投入，便趁机打开话匣子。
但那老两口好似没听见她说话一般，谁也没有回答她。
“阿姨，您看我们的房子有小三室，还有两居室，无论是老人住还是给孩子当婚房，这样的面积都很划算的。”林小暖见他们都没有作答，就直接跳过刚才的问题转入下一个话题。
老人眉色一喜，指着宣传页上的一串数字，沾沾自喜地瞅着身旁的老伴儿，言语中透着莫名的欣喜，“老头子，你快看。听我的就没错吧，咱们的房子买得太值了。你看这个楼盘的地脚和咱买的那套就隔一条街，房价却比咱们的贵3000，咱省下来的钱都够装修了。”
“阿姨，您是说您买的房子比我们的便宜3000元？您是买的“夏日蓝湾”楼盘吗？”
“对呀，就是那个楼盘，昨天刚交的钱。我跟你说，姑娘，你们的房子太贵了！咱普通老百姓哪儿能买得起呀？你说说你们赚钱也得讲良心，是不是！”老人突然扬高声调，用极其夸张的表情在对着林小暖指指点点，仿佛这居高不下的楼价是她一手造成的。
旁边陪同的老伴儿不停地拽着老人的胳膊，企图打断她的谈话。但老人似乎一点儿也没注意到循声围观上来的人群，用高八度的声音批判着一切。
“阿姨，您买的是哪一栋啊？”林小暖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忙转移了话题，她可不想明天华盛集团或者她上新闻头条，新闻标题就是“正义老人怒斥无良开发商”。
“A6座，三单元，906。喏，就是靠这条马路从左边数第二栋。”老人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顺着林小暖的话题接了下去。
“906？您的意思——您是906室？”林小暖以为老人出现了口误或者自己出现了幻听。
正常的楼房都是一梯两户或一梯三户，老人口中的这个房子是906室，只能说明这个房子至少是一梯六户，这样的格局是非常罕见的。
“对呀，是906，没错。”老人被林小暖这么一问也有点儿发蒙，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老伴儿，急急忙忙道，“老头子，咱昨天买的是不是906？”
“啊——没错，就是906，你不还说这个数字吉利嘛，给儿子当婚房正好，长长久久！”老伴儿笃定地应了一声。
难怪麦迪公司的房子可以比华盛集团的每平米低3000元，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正常的房子都是一梯两户，或者一梯三户，这样的房子采光佳通风好，比较人性化。而如果是一梯六户，甚至是更多户，那就肯定会出现挡光、不通风的情况。
“阿姨，你这个房子是什么朝向？”林小暖想进一步确定自己的判断。
“什么朝向不朝向的？我不懂！”老人被林小暖问得一头雾水，她买房子的时候可没注意这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也对。对于他们这样年龄段的人，觉得价格便宜，面积够大就可以，谁还会特别在意其他东西。
“就是您的客厅和卧室都是哪个方向的？”林小暖一步步试探地提醒着。
老人思忖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我的客厅是朝东，卧室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这有什么问题?”
“阿姨，这样的房子是不通风的，而且冬天会冷的。这样的房子格局是很不合理的。所以价格才会便宜。”如果用专业术语来形容这样的户型，林小暖怕老人理解不了，所以选择了最简单易懂的词语来解释。
老人双手环胸，冷眼斜睨着林小暖，“什么冷不冷的，你这姑娘看着也挺不错的，怎么能这样呢，太不地道了。你也是卖房子的，也不能为了卖自己的房子，就说别人家的房子不好啊？”
老人脸色骤变，气冲冲地把宣传页塞回到林小暖手里，便拉起老伴儿疾步离开。
陪同的老人朝林小暖频频颔首点头，面露难色略显歉意。
林小暖凝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仿若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她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从外貌服饰来看，两位老人也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这套房子应该已经掏空了他们毕生的积蓄，但朴实无华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未来的家竟是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