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渡魂树枯萎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便到了大年三十晚。
宫中举办晚宴，家家户户也都办了酒宴，这个日子，人们都是脸露喜色，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常。
以往的瑰延宫是这片繁华之地的一个暗黑角落。
可如今有了桑柔，见她穿着粉红的裙子，小腿往整个宫殿到处奔，都弄来弄去搞着些许花样，耳边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
虞隁也似受了这气氛的感染般，往日在这个日子都是言笑不苟的他也绽起了笑颜。
外面下着大雪，桑柔不知又在哪个“小厨房”弄来包饺子的材料，便拉着他一起弄了一大盆的饺子。
两个小人儿就在诺大的宫殿里吃起来了热腾腾的饺子，偶尔透过宫殿大门外远处升升的璀璨的烟花。
尽管这里只有两个人，可对於虞隁而言，已是一种幸福了。
简单，又美好。
“桑柔…虞隁…陶陶…莫…禕……”
宫殿庭院中，唯有一个身影正站在雪地之中，沉默的看着大殿里面怡然自乐的两个人。
雪花落在那人的身影，却穿透而过，像是一抹幽魂，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人。
女子巴掌大小的小脸，五官精致，生得绝美，在雪地之间更显肌肤胜雪。
那双桃花眸中映不进半点光芒，唯有带着一丝迷茫，如误入尘世的仙人般，美得苍然。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这两个人，有时候又看了看自己有些虚晃的手。
她脑中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却离不开这里，唯有一直看着欢乐的两个小人儿。
心里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悲痛和…愧疚？
到底跟着两人多久，她也模糊了，只想安安静静的待在两人身边。
……
大年三十夜过去了，很快迎来了天晴。
一目望去尽是白茫茫的雪铺盖的宫殿。
女子感觉自己晃眼间，便到了瑰延宫的外面，却见那个小女孩跟一个青袍妖孽的男子说起了虞隁之事。
“老大，渡魂树开始有枯萎现象了。”竹子的脸色难得凝重了几分。
桑柔蹙眉。
“为何？”
“因为渡的冤魂太多，老大也知道皇宫这里每天都有会死人，冤魂也自少不了，渡魂树灵力再强，几百年的时间也会灵力耗尽的。”
闻言，桑柔只觉得心口狠狠一揪，莫名的刺痛，因为……
她注定要对不起虞隁了。
“老大，你要尽快让他带你去，渡魂树仅此一棵，若没了，老大就……”
竹子是半妖，他也就活了几百年的岁数，却始终不明白为何老大为何不喜长活於世。
她“活”的岁数比他还大一百年，对於半妖而言，五百年的时间不长，只醉心於修炼的话其实很快就过去了。
且人间繁华也足够游历百遍，多少凡人想求长生也求不来，老大却偏偏要执意如此。
如果不是那个罗玉风站在老大那边，老大那个“温柔”的眼神又好可怕，他跟一众半妖才不同意呢！
站在身後的女子见桑柔点了头，她心里莫名一慌，似想要阻止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纵是心里有多不舒服，可女子还是跟在了桑柔身後。
见她在虞隁的书房外来点渡步，雪花随着微风落到了桑柔身上未拂，却丝毫未减她脸色的烦躁。
“吱呀……”
桑柔见门突然一开，虞隁站在门口打量她，很快绽起笑容轻声道。
“陶陶怎麽站在门口不进来？”
“我…我怕打扰你。”
虞隁见她满身都是雪粒，便上前握住她的小手哈着气，这动作让桑柔一张白皙粉嫩的小脸上顿时染上了红晕。
竹子：……
老大你角色弄反了！
虞隁眸色温柔的凝着她。
“来，先进来，外面冷。”
桑柔点头，便进了坐在圆桌上，虞隁也跟着坐她旁边，顺便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怎麽了陶陶？你脸色有点不好。”
桑柔双手捂住了杯身，温水却怎麽都暖不了她的心。
“莫禕……”她轻唤。
“嗯。”
“你…你还没告诉我在新的一年有什麽愿望啊？”桑柔小声的问他，心里却有些发虚。
想跟他提起渡魂树之事，她到了嘴边的话都噎回去了。
这些天她跟他都没有提起她对他有所求之事，似是都在回避这件事。
彼此之间…都在自欺欺人。
“愿望？”虞隁怔冲一瞬，便稍稍低垂着眸回她。
“我只想你…陪陪我就行了。”
陪陪他……
不，不止这样。
他想她永远都待在自己身边，可是…他说不出口。
桑柔见他如此简单的愿望，眼晴有些酸酸的，却不禁笑了出来。
“我当然会陪着你啊！”
永远吗？
虞隁轻抿着唇，始终没有问出心里的一句。
却未曾想，他竟会後悔没有问出的这一句，转瞬过後便已物是人非，当然这是後话了。
“那你呢？”
“我？”桑柔挑眉，很快便展颜笑道。
“当然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希望他将後都能幸福的生活着。
不再淡漠，不再孤独。
闻言，两人相视一笑，虞隁很想永远都保留着她的笑容，保留着心里的这一份温柔。
桑柔倏地站身，握住他的手，娇憨地笑道。
“莫禕，我们出去堆雪人！”
“堆雪人？”
“快来！”桑柔直接把他扯起，牵着人冲出了房外。
两人便在雪地之中堆在了一个圆滚滚的小雪人，桑柔又另外弄了个一样大小的雪人。
“看，这是莫禕，这是我。”
虞隁看着另一个雪人，用了细细的树枝当作雪人的嘴巴，只是那个比自己眼前的这个“笑”着的雪人更…严肃。
“我不应该也笑的吗？”虞隁有点无奈。
桑柔“呵呵”的笑，伸出小手把他殷红的嘴唇弄成直线。
“这样不就像了吗？”
“……”
晚上，雪仍落着，桑柔依旧跟虞隁睡在一个榻上。
开始的几天虞隁会让她回自己房间去睡，可桑柔纠缠不休的功力可不是盖的。
死赖着不走几下，加上下一刻就要哭出来给你看的姿态让虞隁只能妥协了。
两个娃娃便每晚都紧紧的抱在一起睡，以桑柔的话来说。
这是取暖！
竹子：你这是要占小嫩草的便宜啊。
桑柔：去去去，滚一边去！
竹子：……
翌日，天气阴阴的，却已没有再落雪了。
虞隁却是被身边空荡荡一片的感觉给惊醒了。
看着手中的抱枕，虞隁眉头一蹙，即起了身向门外冲去。